“你好好在這里反省,一個時辰后會有人救你起來,另外奉勸你以后謹記自己的身份,安分守己地生活,別去招惹不該招惹的人。”
衛姝嗆了幾口水,幾乎令人窒息的錯覺傳來。
撲騰幾番好不容易浮出水面,卻又見岸邊還有一道黑色身影守著,想到那人的警告,怨恨地攥緊拳頭。
夜里護城河的水很是冰涼,即便是身體健壯的男性也撐不住一個時辰。
加之護城河前方還有大片茂密的樹林,窸窸窣窣的聲音聽得人心口發慌。
總覺得有東西會從黑暗中沖出來將她撕碎。
不過片刻功夫,衛姝已經凍得直哆嗦,唇角發白,沒了血色。
黑影宛如鬼魅一般,依舊直勾勾地盯著她。
衛姝忍不住打著哆嗦,咬牙強忍。
只恨不得當場昏死過去不受這份屈辱!
一個時辰漫長而煎熬,被人從水里撈起來的時候,衛姝已經全然沒了知覺,整個人宛如涼透的死尸一般被隨意丟在岸邊。
四肢被泡得僵硬異常,衛姝費力抬手,只攥住岸邊的枯草。
冷風夾著蟬鳴,似乎在嘲笑她的狼狽。
姜!寧!
打架的牙齒死死咬著這個名字,衛姝蜷縮著身子,頭發上的水珠滴落。
整個人抖得如同篩子一般。
攥著的枯草被連根拔起,衛姝死死掐住手心,血珠驟現。
今日她所遭受的屈辱,來日,必然讓她千倍百倍地還回來!
夜色更深更重,護城河偏黑一隅的角落,衛姝艱難扶著墻往回走。
水淅淅瀝瀝地落下。
滿身的寒意都禁不住她此刻滔天的恨意。
第44章 何錯之有
另一邊,對這件事一無所知的姜寧回到顧家,聯想到衛姝今日的作為,厭煩地垂下眸子。
守夜的阿玉最先發覺姜寧失蹤,快速去叫了阿絮來,仔細一看才發現阿蕪也不見了。
“阿絮姐姐,夫人和阿蕪姐姐都不見了,我們該怎麼辦!”
阿絮還算冷靜,安撫了一下阿玉,便問起情況,“你何時發現夫人不見的?”
“就是方才,我今日與阿蕪姐姐輪流守夜,這會兒到了換班的時間,我過來就發現阿蕪姐姐不見了,夫人的窗戶也有被人打開的痕跡!”
阿絮聽完,面色凝重,“此事蹊蹺,我們先去稟報老爺夫人!”
阿玉連忙點頭。
兩人剛要出門,迎面撞上趕回來的姜寧。
“謝天謝地!夫人您還好嗎?”阿絮連忙拉過自家夫人查看,“我聽阿玉說夫人和阿蕪半夜不見了蹤影,擔心夫人遭遇不測,正要去找老爺夫人稟報此事。”
姜寧拍了拍兩個小丫頭的手:“放心,我無事,不必驚動爹娘。”
捕捉到兩人話里的另一個消息,姜寧笑意淡了幾分,“你們的意思是,阿蕪也失蹤了?”
想到被綁之時,偶然聞到的味道,姜寧不動聲色暗下眸子,“許是她想偷個懶躲去休息了,別擔心,明日一早見到她問過便知。”
姜寧拍了拍阿玉的手,溫聲開口道:“你心思聰敏,是個不錯的人,先回去休息吧,今夜讓阿絮守著便是。”
阿玉恭敬點頭,福了福身子離開。
房間內只剩下姜寧和阿絮兩人。
回憶著阿蕪在自己身邊伺候的日子,姜寧揉了揉眉心,嗓音冷淡地詢問道:“你素來與阿蕪交好,可有聽她提起過自己的身世或家人?”
阿絮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坦誠回復道:“奴婢并不知曉阿蕪身世,也從未聽她提及過家人。
不過,奴婢之前聽府里的嬤嬤說過,說阿蕪是個苦命的姑娘,她父親是個重男輕女的酒鬼,瞧不上她和她母親,一喝酒就打罵她們娘倆,最終他娘受不住投河自盡了。
后來她父親另娶,那個后母是個心眼小的,容不下她,時常打罵不讓她吃飯,更是在有了身孕之后和她父親商量,低價將她賣給了人牙子!”
阿絮唏噓地感嘆道:“說起來,阿蕪也是命苦,小小年紀便吃了這麼多的苦。”
“阿絮姐姐,你們在說什麼?”
房門外驀地傳來聲音,打散了吵鬧的蟬鳴聲。
姜寧長睫闔下,遮住眸中情緒。
阿蕪推開門走了進來。
身上的寒意遮蓋不住,額角碎發也落了霜。
“你可算回來了!”阿絮眼里滿是著急,走上前拉著她的手,四處查看,“你去哪里了?可有事?夫人前半夜被人擄去,你也不見了蹤影,可嚇死我們了!”
阿蕪不自然地將手抽出來,眼神閃躲。,“我沒事,阿絮姐姐別擔心。”
注意到姜寧看過來的目光,阿蕪低下頭走上前,跪在地上,滿是自責地開口道:“請夫人恕罪,阿蕪失職竟然讓夫人被擄走。”
姜寧喝了一口茶,漫不經心摩挲著茶杯口,“你也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即使你在我身邊,也不過是多一個受害人罷了。”
阿蕪覺得這話意味深長,低著頭不敢回答。
“阿絮,你先下去吧,我有事要問阿蕪。”姜寧支開阿絮,把玩著手中的茶杯。
隨著房門被關上,燭光跳動,斑駁的影子被拉長。
“不用緊張,今夜之事誰也無法預料,本夫人不會怪罪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