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慎哥!”顧時宇氣得恨不得跺腳,癟著嘴又難免委屈。
余光瞥到一旁安靜站著的姜寧,當即跑到了她的身后,氣呼呼地為她打氣道:“阿寧表妹加油!替表兄好好教訓他!”
顧時慎見狀嘆氣,無奈地看向姜寧道:“阿寧表妹請。”
“好。”姜寧頷首,率先移動了棋子。
隨著姜寧的先手落子,顧時慎的目光也落向了棋盤。
兩個人你來我往,棋子互不相讓,很快顧時慎就體驗到了之前顧時宇話中的意思。
雖然作為旁觀者時,他就已經知曉姜寧的棋藝不在他之下。
但真的對談他才發現,姜寧不僅是棋藝高超。更甚著是她的心智。
他竟然在姜寧的身上感受到了膽識和魄力。
上一個讓他生出這種感覺的還是宋淮安的朋友。
想到這里,顧時慎蹙眉,落子愈發謹慎小心。
而邊上圍觀的幾個人見狀也是面面相窺,不約而同地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顧時慎有多擅長雙陸,他們作為親兄弟自然是知曉的。
也正是因此,看到姜寧能招招緊逼,讓自家二哥神情凝重的對談,可見實力是真的不俗。
當然,這些震驚的人中并不包含顧時宇。
作為上一個和姜寧對談過的人,他很清楚她的實力。
所以,比起震驚,他更多的是好奇——
好奇誰能拔得頭籌。
“阿寧表妹出招奇特,我從未見過如此棋路,很是精妙。”顧時慎落下一子,難得中途開口夸贊,“不知表妹師從何處?”
姜寧微微抿唇,姿態謙遜地回應道:
“只是閑時興趣,自己看書瞎琢磨的,慎表兄過獎了。”
顧時慎打量著面前沉穩淡然的少女,眸色微暗,剛想要落子,身后就傳來了下人稟告用膳的聲音。
姜寧聞言稍稍松了一口氣,避開顧時慎審視的目光,輕聲開口道:“慎表哥果真如年表哥所言,棋技精湛,小妹甘拜下風。”
語畢她起身將棋盤撥散,眉眼含笑地補充道:“今日出門早,我也肚子餓了,實在無心對談,不如咱們先去用膳,改日再找機會敘談。”
顧時慎將眸光落在被打亂的棋盤之上,垂下眼睫。
方才的局勢,他明顯已經落了下風。
最多撐不過五子,必然被姜寧擊潰。
其他幾位觀戰的自然也清楚局勢。
誰也沒想到這位表妹的棋藝竟然如此優越,連最擅長雙陸的顧時慎也壓得住。
顧時慎回過神來,骨節分明的手微彎,將棋盤收拾妥當道:“也好,那咱們改日在約。”
姜寧垂眸應下。
顧時錚撓了撓腦袋,看不懂棋盤局勢又無人給他講解,滿眼茫然。
但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幾人之間微妙的氛圍,揉了揉肚子,笑意吟吟地開口打破沉默。
“正好我也餓了,方才在門口就聽表妹念叨姨母做的荔蓉香酥鴨,可把表兄饞壞了!”
看了一眼已經收拾妥當的棋盤,顧時錚一手勾著一個兄弟催促道:“走走走,我們快去前廳用膳吧,隔著那麼遠我都聞到了荔蓉香酥鴨的香味了!”
顧時年撞了撞他的肩膀取笑,走到前面帶路,“果然還是你貪吃鼻子最靈,走吧走吧,別讓長輩們久等了。”
入夜,蟬鳴驚擾了夜里的寂靜,月亮高懸蒼穹,厚積的云將皎潔的月光藏于身后。
姜寧倏地在黑暗中睜開眼,無奈坐起身。
她打小便有認床的毛病,如今換了地方,更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取了火折子重新點了一個燭臺,姜寧坐在床上,尋了一本書來看。
夜漸漸深了,蟬鳴薄弱,月光穿透云,灑落滿地銀輝。
姜寧打了個哈欠,思緒從書中抽離,敏銳地察覺到了窗口傳來的異動。
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姜寧微微皺眉。
燭火并不是將全屋都照亮的,她俯身將燭火吹滅,放輕動作躺了下去。
窗口被推開,迷藥放了進來,不一會兒,黑影落地。
姜寧早有防備,閉了氣,將計就計裝作被迷暈的模樣。
黑影慢慢靠近,姜寧垂著的手微微收緊,碰到袖口里隨身攜帶的銀針和絲線。
黑影已經走到床前,似乎覺得是個深閨女子手無縛雞之力,看她被迷暈了直接上前將人擄走。
姜寧緊閉著眼睛,在途中似乎與什麼人擦肩而過,一股冷香撲面而來,無端透著一股熟悉。
她悄然記下。
與此同時她也被丟在一堆稻草上,另一道明顯不同的腳步聲響起。
黑影嘖了一聲,拍了拍手道:“你要的人我給帶來了,錢呢?”
錢袋子落在地上,哐哐的聲響顯示這是愛筆價值不菲的數量。
黑影拿起來掂了掂,突然抬手阻止了雇主的靠近,“不夠,我這沒有驚動任何人把她從顧家帶回來,若是被顧家的人發現了,我小命不保,得加錢。”
雇主聞言冷哼,當即反駁道:“你瘋了!不是說好一百兩嗎?”
姜寧攥著的指尖倏地一松。
這是個女人的聲音。
還是她很熟悉的一個人。
指頭悄無聲息捏住銀針,姜寧躺在稻草上靜觀其變。
黑影吭哧一聲,道:“再加一百兩,否則我立刻將你綁到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