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年夫人的處境和心里的苦,阿絮是最明白的,好在終于盼回了侯爺,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夫人盡快與侯爺圓房,早日懷上孩子有個依靠,穩固地位,籠絡好侯爺的心,如此一來,那老夫人和那個跟回來的表妹那里,夫人也能站得住腳。”
聽出阿絮話里的苦口婆心,姜寧閉上眼睛。
自己上輩子也是在他回來上趕著想要圓房懷上孩子,以為如此就能拉住他的心得到憐惜,最終不過是自取其辱,平白讓人看了笑話。
身上的力道很適中,姜寧默默搖頭,笑而不語。
翌日清晨,姜寧洗漱好去前廳用膳,剛至門口就聽到里面傳來動靜。
是蕭衍和衛姝。
她下意識地停了一步,正好聽到衛姝含了哭腔矯揉造作的聲音:
“姝兒不愿搬離侯府,家中突遭變故,只剩姝兒一人,表哥是姝兒如今唯一可依靠之人,姝兒只想長伴表哥左右,哪怕是為奴為婢,姝兒也心甘情愿,求表哥,不要丟下姝兒。”
這般伏小做低,柔弱可憐,若是不清楚二人的真實身份,她必然也被哭軟了心腸,恨不得將人當親妹妹對待。
可眼下,見識過這女人的真面目,姜寧只覺得衛姝這人茶藝了得,深藏不露。
不過成全了他們于她而言倒也是件好事。
正腹誹盤算著,一道鋒利的目光倏地向她投來,熟悉冷硬的聲音驟然響起——
“誰在那里?”
姜寧神色一僵,難得有幾分偷聽墻角被抓包的尷尬,轉而想到自己還是侯府正妻,挺直腰板走了出去。
“是妾身。”
衛姝的眼淚還掛在眼角,弱柳扶風楚楚可憐地望向她,而她的夫君,蕭衍正護著那女子滿眼寒意地盯著她。
這般一看,兩人真真是般配極了。
“偷聽本侯說話,這就是你的主母風范嗎?”
蕭衍冷眼瞥過,宛如鋒利的刀子。
衛姝假意掩淚,小聲哽咽:
“嫂嫂別誤會,我只是孤身一人,想尋求表哥庇護,嫂嫂是主母,偌大的侯府都歸嫂嫂搭理,求嫂嫂容我一個安身之地。嫂嫂與表哥三年夫妻,切勿因我一卑賤之人生了嫌疑。”
這是擺明了拿侯爺剛成親就拋下她去邊關三年膈應她呢。
上輩子這種事可不少,她有意無意拿蕭衍在邊關那三年說事,一面哄著她去蕭衍面前碰壁,一面又故意激怒她敗壞她的名聲。
第6章 歷史不能重現
姜寧心里門清,也不接衛姝的話,朝著蕭衍行了個禮,不卑不亢。
“妾身方至前廳,聽到侯爺與表妹說著體己話,不便打擾,故在外避了避。”
她又轉向眼含錯愕的衛姝,眉眼藏鋒。
“表妹有一句話說的不對,侯府并非我一言堂,恰恰相反,侯爺才是侯府的主人,我一切聽侯爺安排。”
說罷,姜寧抬步走到位子上,自顧自地坐下。
被嗆聲的蕭衍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對于姜寧的態度懷疑感更甚,故意將話題拋回給她。
“表妹留侯府一事,你可有想法?”
姜寧果斷搖頭,隨后又想到了什麼,白皙的臉上甚至露出笑意,輕聲開口。
“表妹既說自己孤身一人無依無靠,又是初來乍到,對侯府必然是陌生的,不如就將表妹的住所安排在侯爺隔壁,如此一來也有照應。”
衛姝震驚又激動地抬頭,瞥見姜寧眼底的平靜,一時竟然拿不準她的真實想法。
而另一位主角,蕭衍的驚訝也著實不小。
本以為姜寧聽到他們的談話,依著她的性子必然大吵大鬧不依不饒,卻沒想到她竟這般識大體?
她何時如此大度了?
蕭衍黑沉的眸子落在處變不驚的女子身上,腦海里突然想到昨夜之事,態度驟然冷淡下去。
還以為她是裝不下去了,沒成想三年不見她心機城府比之前更深,也學會了欲擒故縱!
蕭衍心口憋著氣,又發泄不出來,沉聲說了一句“用膳”便安靜下來。
姜寧神清氣爽地吃了兩碗飯。
見姜寧心情愉快地離開,蕭衍放下筷子,眉眼的煩躁更甚。
而衛姝,激動過后又想到兒子名分的事,眼看著姜寧這女人離開,立刻抹著眼淚走到侯爺面前,啜泣著開口道:
“表哥,嫂嫂不肯收養帆兒,那帆兒就同我一樣,身份不清不楚遭人唾棄,日后他若長大,該如何自處?表哥,你行行好,幫幫帆兒吧。”
蕭衍被姜寧的態度吊著一口氣,聽到哭哭啼啼只覺得煩躁,敷衍應了一聲。
衛姝得到回復,又靠近了些,眉眼含了媚,浸了水的眸子最是勾人。
“我離京許久,對這里已是陌生得緊,可記憶里還有兒時同表哥游玩嬉戲的場景,不知表哥可有時間,陪姝兒出去走走?”
蕭衍沉默片刻,并未接話。
抬眸撞進衛姝那雙濕漉漉泛紅的眼睛,竟無端想起昨夜姜寧平靜冷淡的眸子,恍惚一瞬,心不在焉地以公事繁忙拒絕了。
注意到衛姝眼里驟然暗淡的光和失落,起身又安撫了兩句。
“本侯撥銀子與仆從給你,去好好逛逛,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