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嬸的念叨讓蘇阮阮很快理清了一些事。
所以剛剛……潑炭火那人就是趁著家里沒人才下手的。
“張嬸子,麻煩您快叫人幫忙,我爸爸暈倒在地上了,頭上還在流著血!”
“噢噢噢,好的,我馬上喊人!”
張嬸子立刻扯著嗓子叫喊,大概是看蘇阮阮此刻太過狼狽,眼睛也一直閉著,張嬸沒讓蘇阮阮一個人待著,始終抓著她的手。
很快,有更多的人過來了。
蘇阮阮睜著不太舒服的眼,隱約看到有人抬著父親往衛生所那邊走。
張嬸子則是一直扶著她,攙著她也往衛生所那邊走去。
“阮阮,咱們也快點去,你看你這臉都起泡了,應該是燙傷了,得趕緊處理啊,不然這臉怕是要毀掉咯!”
蘇阮阮聞言,忽然明白了。
剛剛朝她潑炭火的人,是想毀掉她的臉,讓她變得相貌丑陋,讓她無法面對世人,然后取代她的位置,上大學!
會下此毒手的人,且一心想取代她去大學的,除了蘇春梅,蘇阮阮想不出第二個人。
至于頂替別人名額這種事,前世蘇阮阮有聽說過,因為信息不發達,確實發生了冒名頂替別人上大學的事。
蘇春梅這種卑劣小人有這想法,不足為怪。
但她的舉動,實在不算很高明。
……
這一變故很快引來了許多人的圍觀。
正在上工的路知行,聞訊趕來。
他到衛生所時,蘇阮阮臉上的燙傷已經處理過了,眼睛里的灰屑也都清洗干凈,能看得清了。
蘇傳招頭上的傷也止了血。
不過,周蕓不敢托大,畢竟蘇傳招腦后面的傷像是被人砸破的,止血只是初步,還是需要到醫院做詳細的檢查才行。
村長立刻讓人安排了拖拉機,將蘇傳招送到了醫院。
蘇阮阮和路知行自然也是跟著一同前往的。
路上,蘇阮阮跟路知行說了事情經過,兩人皆是沉默,有些事實,已經不必再說出口。
蘇春梅終于動手了。
只是有一點,蘇阮阮想不明白。
“她如果想頂替我,為什麼不直接要了我的命?我死了,她不是更加名正言順麼?”
路知行握住她的手,低聲道:“這的確是最有效率的辦法,但結果并不是最好的。”
“怎麼說?”
“你現在是村里的大紅人,村長很看重你,如果真要了你的命,村長一定會徹查。
到時候多方人馬介入調查,她不一定能躲過。若是被定為嫌疑人,她什麼都別想。
而毀你容貌,相對簡單得多,引來權威偵查的可能性也比較小。若你因此毀容,自慚形穢,無顏面對世人,放棄上大學,
或者讓人頂替你去上大學,那結果就完全不一樣,將來到了大學,她也不會有不堪提及的往事。”
說得也有道理。
趁蘇家無人時潑炭火,毀她容貌,確實是可大可小的事。
路知行這番分析乍一聽有點牽強,但站在蘇春梅的角度,一切又都很合理。
簡單來說:
蘇春梅想讓蘇阮阮毀容,想得到她考試的好結果,又想堂堂正正取而代之,不想讓人指點說她心狠手辣害姐妹。
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看似縝密,實則漏洞百出的事情。
但很快,蘇阮阮又想到另外個問題。
“但是全村人都知道是我考上大學,她能怎麼頂替呢?”
“你想想報名時,有沒有貼照片?沒有對吧?錄取通知書也只是寫了你的名字,這就有很多鉆空子的地方。
上學的地方幾乎沒有人認識你,不知道你的過去,而你在上學路上出個什麼意外,她不就能順理成章成為你了?”
“……”
蘇阮阮扯了扯唇,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好半天才道:“她真是煞費苦心。”
望著蘇阮阮被燙得起泡發紅的臉頰,路知行臉色漸漸沉下來,“這樣下去不行,得盡快想辦法解決她,不然后患無窮。”
蘇阮阮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
蘇阮阮和路知行這一趟去醫院,一去就是三天。
第三天的傍晚,蘇廣宇回家拿東西,遇到隔壁張嬸子,順口聊了兩句,然后又匆匆忙忙往醫院趕。
張嬸子目送蘇廣宇踩著自行車離開,站在原地好久都沒回過神,好半天才說出一句:
“可惜了呦,這麼好的姑娘。”
有同村人路過聽見這話,上前詢問,“張嬸子,你干嘛這麼說,這蘇家不會是又出什麼事兒了吧!”
“可不是嘛,剛剛聽廣宇那小子說,蘇阮阮不行啦!”
“啊?怎麼突然不行了?摔傷頭的不是她爸嗎?她只是臉燙傷啊。”
“哎呦,就是臉燙傷導致的,說是處理不及時,她爸至今昏迷不醒,她急得直掉眼淚,淚水導致傷口發炎啦!然后就得了什麼什麼敗血癥!”
“敗血癥是個什麼玩意兒?會死人嘛?”
“就是會死人啊,不然廣宇那小子怎麼說,他妹妹快要不行了呢?可憐呦,她媽都哭暈過去好幾回了!”
“造孽啊,這怎麼好端端就這樣了呢?那天到底是誰給她潑的炭火啊!”
“誰知道呢!偏偏又是蘇家一個人都沒在的時候出的事!”
旁聽的吃瓜群眾越聚越多,一邊議論一邊唏噓。
人群后面,蘇春梅不動聲色地聽著這群人口中的重要信息,隨后默不作聲地往衛生所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