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當時也看見了王二狗下手的狠樣。
那是往死里捅的。
她捂著臉哭了起來,又難過又自責,“都是因為救我,他才會死的,都是我害的,是我害的。”
“阮阮,你別這樣……”
路知行將蘇阮阮攬入懷中,想安慰她開解她,可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有時候,再多的言語都是蒼白的。
他只能陪著她,靜靜地陪伴。
過了一會兒,蘇阮阮情緒稍微穩定了一些,抬起頭來看他,淚眼汪汪地問:“奶奶呢?她真的……”
后面的話,蘇阮阮有些說不出口,不敢相信那樣的事實。
“奶奶沒了。”
路知行言簡意賅,不忍心說太多細節,以免蘇阮阮難過。
可就算不說,蘇阮阮也能想得到。
昨晚已經從旁人那里聽到了一丁半點,奶奶被燒死了,活活地燒死了。
她當時一定很痛苦!
想起前世被砸死的自己,蘇阮阮覺得和奶奶感同身受,只是痛苦的來源不一樣罷了。
但都是痛的。
她再度捂著臉痛哭起來,痛恨自己的無能,無法救奶奶于水火。
許久,蘇阮阮的情緒稍微平靜了一些。
她兀自抹著眼淚,忽然想到了什麼,忙抓著路知行的手,有些激動。
“知道是誰放的火嗎?!是不是蘇春梅?是不是她?!”
“你冷靜一點。”路知行握著她的手,沉聲道:“發生著火時,有人看到她在端水救火,想去救奶奶,自己手還燒傷了。”
“就是說,她沒有嫌疑?”
蘇阮阮難以置信,基于前世的緣故,她非常篤定這件事和蘇春梅脫不了干系。
她慌亂而不安地搖頭。
“不,不可能的,這一定是她的苦肉計,一定是她做的!”
路知行安撫地將蘇阮阮抱進懷里,拍撫著她的背脊。
“你別急,沒有證據的事,不能亂說。你先跟我講講,你怎麼會離開家的?當時發生了什麼事?”
蘇阮阮一怔,急忙將當時的情況說給路知行聽,說完之后,又補上一句。
“一定是蘇春梅和王二狗合謀做的!那天晚上就是他們合謀!”
路知行沉聲答道:“若真如此,那只要審問王二狗就可以問出來,就有證據!”
“那你快去審問王二狗,一定要將蘇春梅繩之于法!那麼狠毒的人不能讓她逍遙法外!”
“不行,我怎麼能放心你一個人在這里?”
路知行想也不想就拒絕了,怕蘇阮阮情緒激動,又緊接著解釋:“等中午大哥來送飯過來,我和他說,讓他去找村長處理這件事。”
蘇阮阮聞言才點了點頭。
下一秒,她又想到了另外的事情,不由抬頭望向路知行,欲言又止。
“奶奶沒了……家里……”
“應該是亂成一鍋粥了吧,大伯父昨晚也沒了,早上尸體已經送回村里了,岳父岳母在家里處理后續。”
蘇阮阮愕然,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什麼?大伯父沒了?”
“嗯,沒救回來。”
“怎麼會……怎麼會?”
“說是本身就沒有脫離危險,沒挺過去。”
“真的是沒挺過去嗎?不是人為做了什麼?”
路知行一愣,下一秒明白了蘇阮阮的意有所指,有些難以置信,“你的意思是,大伯父的病也被人做了手腳?”
“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太巧了,巧得讓人覺得這里面是有陰謀,奶奶是唯一可以指證蘇春梅的人,而大伯父昨天才剛知道這件事,現在這兩個人都死了。
”
“這麼說,卻是巧得令人生疑。”
“也或許是我多想了,是我多想了……”
蘇阮阮低下頭,喃喃自語,無法相信這接二連三的事情,卻又忍不住浮想聯翩。
大伯父昨天才剛知道蘇春梅推了奶奶,當場被氣到吐血,然后就救不回來了。
而奶奶緊接著也出了事,家里也著火了。
怎麼會這麼巧?
她越想越覺得這是蘇春梅的計謀。
大伯父和奶奶都死了,這下沒有人指證蘇春梅,無論她以后怎麼說蘇春梅忤逆不道,都沒有人證。
明知道這人是兇手,卻沒辦法將她繩之于法。
這種難以描述的無力感,幾乎將蘇阮阮的心弦壓垮。
也許她一開始選錯了。
不應該用正道的法子,她應該用非正道的法子。
她應該找個合適機會,私下就把蘇春梅解決!這樣就不會有今日的禍事!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我應該狠心一點,不應該心軟,不應該心軟!不應該對她抱有幻想……”
蘇阮阮一邊哭一邊自責,雙手捂著自己的腦袋,情緒激動又崩潰。
路知行急忙將她抱緊,一遍遍地安撫她。
“阮阮,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
哄了好久,蘇阮阮都沒從崩潰的情緒中解脫,最后哭暈過去了。
望著她昏睡的樣子,路知行心如刀割,想殺了王二狗和蘇春梅的心思,再度涌了上來。
……
下午。
蘇阮阮醒來后,怎麼都不肯再待在醫院。
路知行只能給她辦出院,在舅舅沈宏的幫助下,一道回了蘇家。
蘇家經歷一場大火,大半個屋子都被燒壞了。
尤其是老太太住的那一邊,幾乎燒為灰燼,斷壁殘垣,剩下幾根石柱子杵著。
蘇老太太被找到時,已經燒得面目全非,跟塊炭似的。
蘇家的幾個兒子看見老太太成了這個模樣,個個跪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