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幼笙主動走了出來,在李爭以為,她會把手搭在他的掌心時。
反手又給了他一把。
這下,左右兩邊臉都對稱了。
季幼笙打完后,還惡狠狠地瞪著他。
薄唇翕動。
“不要臉!”
三個字,就像一巴掌扇在李爭的臉上。
他這一生,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李爭紅了眼眶,死死盯著季幼笙。
“你一定會后悔的,季幼笙。”
“顧寒安他一個短命鬼,給不了你想要的一切!”
“你只有跟著我,才會有光明美好的未來。”
顧寒安看著打罵完人又走回自己身后的小姑娘。
冷笑一聲:“夏蟲不可語冰。”
“李爭,你怕是連笙笙想要什麼,都不知道吧?”
“我能給她的,也是你給不起的。”
“比如、我能為她守身如玉,明哲保身。”
“而你、嬌養外室數年,兒女雙全。”
“我尊重她,理解她,陪伴她,而你,只會按照著你的意愿,強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顧寒安輕輕拍了拍季幼笙的手背安撫兩下,才長嘆一口氣。
“你若是不招惹我,我也不會為難你。”
“往后,你好自為之吧!”
“笙笙自幼沒什麼朋友,我不希望你這一個、難得的兄長,也陌生了。”
更何況,他們曾經還那麼好。
若是有機會修復,他能及時止損。
他們三人也未必不能做好朋友。
顧寒安眉宇透露著深深淺淺的惆悵,心中沒來由的多了幾分遺憾。
季幼笙如知曉他的心中所想似的,從后面主動貼上了他。
聲調中帶著絲絲縷縷的依賴。
“夫君,宴席應該快開始了,我們早些回去吧。”
顧寒安“嗯”了一聲,扭頭,牽著季幼笙的手往回走。
等四周無人,才壓低聲音問。
“笙笙,你還好嗎?”
季幼笙點點頭。
“夫君,我沒事兒。”
話語剛落,小手就被顧寒安牽住。
顧寒安神色中帶著心疼,輕輕地呼著她的掌心。
“下次若是遇上這種事,你想動手,和我說,讓我來。”
“你瞧瞧,都把手打紅了,該有多疼呀。”
季幼笙失笑,倚靠在他的懷中。
“我不疼的,夫君。”
“要說疼,最疼的當屬李爭呢。”
“畢竟我的巴掌,可是落在了他的身上。”
季幼笙眉眼恰到好處的彎起,帶著些許似有若無的俏皮。
顧寒安原本還心有擔憂,這下直接放輕松了。
他溫和笑了笑,一邊幫季幼笙揉手,一邊帶著季幼笙往回走。
智鑫出現在李爭身邊,看著他左右對稱的臉,一時啞然。
“世子,你怎麼了?”
“沒事,回府。”
李爭冷著一張臉,吐出四個字后,就率先大步往前。
就憑今日這兩巴掌。
他和顧寒安夫婦,是永遠不可能和好如初的了。
他會慢慢的將季幼笙搶到手,再報復回去。
他要讓季幼笙知道:他李爭的臉,不是誰想打,就能隨便打的!
一場鬧劇以李爭的離開落幕。
宴席上,各色精美糕點和菜肴被擺在四方桌子上。
男女客是分開的。
不知主家是怎麼安排的,季幼笙身邊坐著的,正好是安姨娘。
而季幼笙的桌子上,多了幾碟小女兒家喜愛的糕點。
是安姨娘那桌子上沒有的。
安姨娘輕聲開口:“笙笙,我見你一直沒有動桌面上的杏仁糕,可是不愛吃?”
“你若是不喜,不若交由我,我帶回去給坤兒,可好?”
季明德,字坤。
以明字起名,不過是想要向季明玄靠近。
但安姨娘等人私底下卻是喚他:季坤。
季幼笙思緒落下時,輕輕搖了搖頭。
“我的東西,便是不想吃,也不想贈予她人。”
尤其是安姨娘這等不安好心的人。
若是她以杏仁糕出了問題,找她的刺,屆時她有理也說不清了。
季幼笙極有自知之明,為了不讓安姨娘繼續惦記著她的東西。
干脆將吃菜的筷子拿起,在每一塊杏仁糕上都點了點。
輕描淡寫:“臟我口水了,不好分享了,姨娘要是想要給季明德吃,就去買過新的吧。”
安姨娘垂下頭,露出一抹憂傷。
“若是可以,我又怎會不買?實在是近日家中經濟條件太差。”
停頓一息,她長嘆一口氣。
“也怪我,經營不善,害得家里都揭不開鍋了。”
“要是你爹在就好了,那樣我們府中還能有些許俸祿什麼的支撐著,也不至于過成這個樣子。”
賣慘的話語一出,四周貴女們看向季幼笙的眼神瞬間變了。
娘家都慘成這個模樣了,她還穿新衣出來招搖……
真是恬不知恥!
那些有色眼鏡落在季幼笙的身上,她輕輕一笑。
四兩撥千斤道:“那家中的銀兩想必都是拿去給季明德上學了吧。”
“我聽說他近日入學了國子監先生私下創立的私塾。”
“那兒呀,就只收有錢有權有勢人家的孩兒。”
“舉全家之力,供出一個三元及第,也未嘗不可。”
“不過就是苦了府中人了,要跟著你們一起過苦日子。”
“還好這段時日明玄跟著我,你倒也不必過于操心他的吃喝。”
四周看客們的眼神瞬間轉到安姨娘身上。
好奇、驚訝、試探、不解……
一個姨娘,怎麼會有這般本事,能把庶子弄進向來規矩深言的學府?
安姨娘努努嘴,解釋。
“笙笙,你理解錯了,我不是拿府中的錢,我是……”
后面剛要解釋時,她又張了張嘴,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