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時候,都是跟著長輩們遠遠看上一眼。
那時的她尚且不知愛為何物,但對于長輩安排,也是順從歡喜的。
畢竟李爭年少有為,這門親事本算他們家高攀。
可是為何到最后,和她成親的人卻是顧寒安呢?
按照夢境中,以及孩子們的言語來看,莫非是她對不起李爭在先?
季幼笙咬了咬水唇,接過信件,打開。
【申時三刻,閑云閣梅字號包間。】
上方只龍飛鳳舞寫了這一句話。
彩杏和季幼笙靠得很近,一抬頭就掃見了上方內容。
她內心的掙扎如同被繩索死死綁住般,眉頭亦打了個死結。
好半響,才遲疑著說:“小姐,要不您、還是別去了吧?”
巴掌大的小臉濃愁密布,端著一副快要哭了的神情。
季幼笙失笑:“彩杏,我想去。”
彩杏昂頭時,黑瞳中擔憂顯露無疑。
“您和世子已經成親了,還是盡量不要和別的男人單獨見面為好。”
“這要是被世子和小少爺、小小姐知道了,他們會難過的。”
“而且如果此事落入有心之人的眼里,怕是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季幼笙心中動搖,水唇被咬出牙印。
不過轉眼功夫,她便堅定道:“彩杏,有些事我想去確認一下。”
“這一次,我要去,但是我和你保證,這是最后一次了!”
顧寒安很好,待她也不錯,他們還有了孩子。
無論過去五年的她是何樣的,此刻,她的心無比確定。
她不會也不能和李爭再有任何的糾葛。
今兒她便去了解清楚個中緣由,并且和李爭認認真真地撇清關系。
彩杏很少見季幼笙這般堅決的想去做些什麼。
可做了的那些事,幾乎次次不離李爭。
她長嘆一口氣:“行,既然小姐你想去,那便去吧!”
季幼笙在彩杏服侍下,穿上一件朱櫻色的煙紗裙,再精致的梳妝打扮,準時赴約。
……
閑云閣梅字號包間外,季幼笙做好了心理準備,深呼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躍過一道屏風,便見一青年身穿勁裝站在窗前。
他身姿挺拔,身形消瘦得和顧寒安不相上下,與記憶中那個還有些嬰兒肥的少年大徑相庭。
興許是她這些年對不起他,才會害他瘦成這般模樣?
今日劃清界限后,不再聯系了就好了吧。
季幼笙尷尬拘謹,遠遠行禮道:“李世子。”
李爭聞聲回眸,面色嚴峻,如冷玉般不帶絲毫感情。
一雙黝黑的瞳子如鷹鋒利,直勾勾落在季幼笙身上,滿帶威壓。
“季幼笙,這麼多年過去了,沒成想你還是這般任性,沒有擔當。”
“你只是跳湖失憶,而秀玉卻因為你的事情被罰跪了一晚上,膝蓋到現在還每逢雨日就隱痛不斷!”
“可縱使那般,她方回京,便馬不停蹄的去看你,為你考慮。”
“然而,你卻打了她!”
“簡直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豎子不足與謀,往后你我就此結束!”
男人眸子猩紅,透露著一股凌厲殺意。
季幼笙被他突如其來的怒罵嚇了一跳,抬頭時,又被紅眸驚得連連退后數步。
惶恐不安和委屈酸澀感遍布全身那刻,她開始小幅度顫抖著。
當初的李爭意氣風發,公正不阿,可是如今卻不分青紅皂白,直接訓斥她。
她真做錯了什麼嗎?
思及此,季幼笙一時有些氣喘,胸口微微的起伏著。
李爭指責完畢,正眼看季幼笙反應時,忽而吞了吞口水,眼底劃過一抹驚艷。
落水前的季幼笙性情倔強清冷,雖數次和他強調,跟顧寒安之事是被人設計的。
但那樣的她和京城中所有的大家閨秀一樣,無趣刻板,雖身材姣好,但委實讓人生不出任何的興趣。
如今的她,只靜靜站在那兒,便勝卻人間無數。
周身氣息已然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甚至令人忍不住想要將她摟緊懷中,揉進骨血里心疼憐憫。
李爭瞇了瞇眼,冷不丁地挑起幾分興致。
這樣的季幼笙可比從前好拿捏多了,沒準還能因此把顧寒安踩在腳底下。
第61章 他的夫人、滿心滿眼都是李爭
李爭上前兩步,態度軟和幾分,往前遞了塊帕子。
“笙笙,對不起,我剛一時語速激烈,嚇到了你,可我都是為了你好。”
季幼笙抬起頭來,心咚咚跳動。
那種陌生和無所適從感再度迎面而來,她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抗拒。
小鹿眼陡增戒備,人也往后退兩步。
“你、你說完了,那我走了。”
反正他也把她想說的話給說了。
李爭丈步往前,攔在季幼笙面前。
眼底探究。
“你就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為何今日的季幼笙連句辯駁都沒有?難道失憶還能讓人性情大變不成?
她應該有什麼想和他說的吧?
季幼笙咬著水唇,輕輕抬頭看了李爭一眼后,又垂眸快速搖頭。
“沒有。”
有些事說再多也沒有用,她也不想費口舌和李爭解釋一些什麼。
原本想要從他嘴里聽到點什麼,可是眼前人已經今非昔比了。
季幼笙繞過李爭,想要離開。
李爭擰眉,心中掀起一股巨大的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