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已經徹底涼透，如今所作所為，不過是讓自己失望得更加徹底罷了。

季秀玉神色滿是寂落，沉默著。

兩方勢力僵持住了。

這時，眼尖的來福留意到了一道清瘦的身影緩步而至，行禮道：“老夫人。”

顧寒安和季幼笙也回頭，見禮呼喚：“母親。”

蕭氏淡漠“嗯”了一字，聲線平和：“發生了什麼事？”

季秀玉步履虛扶，弱弱上前：“晚輩季秀玉，見過顧老夫人。”

“免禮。”蕭氏眼底情緒冷下三分，問她：“好端端的，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音落，又去指責顧寒安兩人。

“你們身為主家，客人已經濕成這樣了，還不讓人家先去換衣衫，成何體統？”

季幼笙想要張口，卻被顧寒安攔在身后。

他主動背鍋：“母親，是兒子心胸狹隘，不喜她，才不顧慮周全。”

季秀玉沒成想過顧寒安竟會當眾表達對她有意見，哆嗦一下，心中百轉千回。

顧寒安護季幼笙，那便護吧！

若是她所記不差，前幾年季幼笙作天作地，一副全世界都欠了她十萬八千兩的模樣。

平靜祥和的顧國公府被她鬧得雞飛狗跳，不得安生。

蕭氏作為當家主母，厭惡到處找事的季幼笙，已經人盡皆知。

后來甚至為了躲避麻煩事，直接吃齋念佛。

曾經，她曾有幸在一宴會上遠遠見過蕭氏一面。

彼時的她滿頭珠翠，遍身羅琦，雍容端莊。

京中貴婦哪個見了她，不得感慨一聲“羨慕”。

可是現今的蕭氏身形消瘦枯槁，只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粗布麻衣。

若非眾人呼喚，她定會以為眼前的是哪來的鄉下人呢！

這般改變對蕭氏而言，怕是毀天滅地的打擊吧？

現今的蕭氏一定還對季幼笙意見深厚。

指不定已經到了恨不得抽起筋骨，食之血肉的地步。

想明白這一點，季秀玉擠出兩滴虛假的淚，唉聲道：“老夫人不必怪罪他們，是我的錯。”

“我不該在沒有調查清楚真相時，誤會了長姐，她懲罰我也是應該的。”

“都是我不好，只要她能消氣，甭說穿著濕噠噠的衣物在這兒站著，即便、即便讓我跪下磕頭，我也照做不誤。”

第43章  她勾引我們家少爺！

季幼笙見季秀玉竟這般說話，急得想要越過顧寒安，出口解釋。

顧寒安第一時間轉頭，捂住她的嘴巴，輕微搖頭兩下，示意她稍安勿躁。

季幼笙的焦躁在那一刻像被突然撫平般。

蕭氏心平氣和的將在場所有人的神色收入眼中。

一雙黑眸冷意氤氳，直勾咕咕勾盯著季秀玉，嘴角處含著一抹冷然的笑意。

“是嗎？”

“彩杏，來福，你們來說說，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雖面容有些發白憔悴，可渾身散發著寒冰一般的冷漠，令人忍不住想要俯首稱臣。

季秀玉悄然深提一口氣，在兩個下人開口前出聲：“老夫人，他們……”

“我并未允你開口。”蕭氏一雙銳利的眸子緊㩴著她。

笙笙這孩子沒什麼心機，但好在，現今和寒安還算有感情。

而且也不似從前那般，娘家要什麼，就費盡心思給什麼。

這一次，這個惡人她就做了吧！

順帶也徹底看一看，笙笙對于定遠侯府，究竟是什麼樣一個態度。

季秀玉不寒而栗，緊張吞咽口水，手足無措。

季幼笙留意到時，如貓兒一般，偷偷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情。

娘好威武啊！

以后她出不了的氣，可以讓娘出面。

有娘在，以后誰也不能肆意欺負她！

季幼笙偷偷看向蕭氏，眼底歡喜崇拜。

蕭氏難得見到她這般面容，維持的冰臉險些功虧一簣。

顧寒安瞧見了，悄然將季幼笙的腦袋掰回，一副較真攀比模樣，不讓季幼笙四處偷看。

季幼笙又偷偷掩唇笑了笑，點了點顧寒安的心臟處，無聲吐出三字：“小氣包！”

和孩子爭風吃醋也就算了，現今連自己親娘的飛醋也不放過。

從前她怎麼沒有發現，夫君這般可愛？

沒成想那樣風光霽月的人，也會有這樣軟萌的可愛的一面。

兩個人打情罵俏，小動作連連。

蕭氏偷看得欣慰，又怕自己情緒外露，強行轉了轉腳，一點余光也不留給兩人。

逼迫的視線直勾勾落在兩個下人身上。

彩杏“噗通”一聲跪地，聲淚俱下。

“老夫人，二、二小姐她想要我們老爺留給小姐的鋪子，小姐不愿意給，她便幾次三番故意受傷，想要小姐心軟……”

定遠侯府那對母女倆都是披著羊皮的狼，她不放心小姐一個人應對，在外間偷聽到了內容。

今日小姐態度堅決，又有老夫人撐腰，她勢必要讓二小姐原形畢露，以后離小姐遠遠的。

賤蹄子！

季秀玉眼中生恨，拳頭緊緊攥著，抬頭時淚眼漣漣。

“老夫人，我沒有……”

“沒讓你回話的時候，別出聲！”蕭氏冷聲呵斷季秀玉的話。

冷嘲熱諷道：“到底是庶女，這般上不得臺面。”

季秀玉面上惱怒，卻咬緊牙根，低頭啜泣，一副受人欺負模樣。

來福跪在彩杏身邊，故作平靜將調查結果告知。

他又正義凌然道：“奴才見王夫人偷偷給少爺拋了幾次媚眼，她想勾引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