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招數對她不管用了啊。
季幼笙清秀稚嫩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
“我也不知道你會突然靠過來呀!”
自從發現季秀玉和從前大相徑庭后,她就盡可能的躲著。
那時季秀玉和她待在一處時,總是有各種巧合。
每次都無意被她傷到,讓她愧疚,把各種好東西相讓!
她剛剛是想著驗證一下,如今看來,她以前真的是這樣的。
季幼笙抿唇,不動聲色的說道。
“我去喊府醫過來給你瞧瞧。”
季秀玉面上一白,直直拒絕。
“不用的,不過一點小擦傷罷了。”
季幼笙看著季秀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彩杏腳步跨得很急,出現在屋內。
她額上滲出幾顆汗珠,口里喘著氣兒。
等呼吸稍微平順些,才急著說:“小姐,您養的龍鳳錦鯉和蝴蝶錦鯉都、都死了!”
季幼笙一副情急神態,兩顆圓眼瞪著彩杏,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麼?!”
夫君送的錦鯉,她一直好好養著,都幾天了,一直適應得挺好的,怎麼會突然死了?
季幼笙原本顧慮著有客在不好抽身離開,此時她內心急得如波濤的海水一樣洶涌起伏著,怎麼也沉不下氣來。
往外走的動作比從前更快幾分,隱約有生風之感。
季秀玉也跟著跨出院門,只是路上和一個小廝碰面。
對方點頭后,她唇角吟著似有若無的笑意,轉瞬即逝。
季秀玉溫溫吞吞跟在季幼笙一行人身后,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而季幼笙穿過小木橋,來到河中涼亭上,看著翻白肚的八條魚。
她的眼眶慢慢泛紅,臉色蒼白,嘴唇翕動著,卻一句話都沒出來。
季秀玉跟上來,瞧見這一幕,忍不住撇了撇嘴,露出稍縱即逝的蔑視神情。
不過頃刻間,又上前撫著季幼笙的后背。
“不過幾尾池魚罷了,你若喜歡,稍后叫世子重新給你買,如何?”
季幼笙纖長的睫毛輕顫,眼皮低垂著,掩住通紅的眸。
“那不一樣。”
這兒一共有四只龍頭鳳尾,象征龍鳳吉祥的龍鳳錦鯉。
聽聞長期飼養,他們還會和主人互動。
兩個孩子每日過來精心喂食,就等著那一天的到來。
若是他們知曉錦鯉不知怎的死了,定會無比傷心。
而她從顧寒安送禮那天起,就很喜歡另外四只白到發光的蝴蝶錦鯉。
原本以為能夠每日瞧著,愉悅心情,誰知今日突然傳來噩耗……
她已養過一次,再養,又怎還有起初的心境?
季秀玉拉著她往木橋中走去。
“這池中還有數尾不一的錦鯉,我瞧著也是罕見的,姐姐與我一同去看看,別傷心了可好?”
“事情既已發生,你再哀懷亦于事無補,可能是你們命中注定無那緣分吧。”
季秀玉低聲說道,只是一雙眸子卻難掩算計。
既然剛剛那招數不好使,那麼就別怪她了。
舍不著孩子套不著狼!
而一旁的彩杏眼神柔和,偷看季秀玉一眼。
沒想到時隔數年,二小姐在對待小姐時,還是如同從前一樣細心。
季幼笙無心聽她說了什麼,心中的思緒如風中落葉,無序而紛亂。
只是走了一段路,卻看到季秀玉身子一歪,隨即整個人朝著池塘中倒了去。
“噗通”一聲突然在耳畔炸開。
絲絲縷縷的涼水飆到她的手背,濕了她的額前碎發。
季幼笙驚得忘記了呼吸。
季秀玉在水中撲騰著,呼喚著:“救、救命。”
季幼笙呼吸急促,彎下腰就想向季秀玉伸手。
彩杏第一時間出現,抱住她的身體,低聲道:“小姐,不可!”
話落,又朝著不遠處呼喚:“來人啊,有人落水了,快來人!”
幾個下人很快聞聲而來,有識水性的已經第一時間跳下水去,撈起季秀玉往上頭送。
過了片刻,季秀玉濕噠噠蹲坐在小木橋上,狼狽至極。
彩杏把隨手帶出來的刺繡披風蓋在了季秀玉的身上,語氣輕怪。
“二小姐走路怎的這般不當心,得虧這池子里的不是活水,且附近還有人可以施以援手,要不然您可就性命危矣!”
季秀玉抿了抿唇,低聲說道。
“我很小心了,是笙笙不小心撞到了我,我才跌了下去。”
季幼笙呆呆地張開嘴,指了指自己:“我?”
季秀玉咬著水唇,眼淚簌簌落下,開始一昧的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
“不,是我走路不看路,自己撞上去才會落水的。”
她一邊哭著,一邊偷看了季幼笙幾眼,輕聲道:“姐姐不必自責。”
按照以往的慣例,彼時季幼笙定會自責內疚,是不是真的是她無意做錯了。
可這一刻,季幼笙十分清醒。
方才一直是季秀玉拉著她的,兩人之間還有好幾步距離。
如若她真的撞到了人,即便心不在焉,也不可能完全沒有知覺。
更何況,按照兩人之間的距離,即便是她不小心撞到季秀玉,季秀玉也不可能落得那麼遠。
季幼笙眼神如同深邃的湖面,波瀾不驚,面上悲傷淡去不少,道:“你說是我撞得?”
季秀玉瞧著她的表情,頓時目瞪口呆,好像突然被人打了一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