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切都還早著呢
之前三年多朝夕相處的時間,笙笙都沒有任何改變,難道她不理府事的這一年多發生了什麼嗎?
還是說,眼前的笙笙不是真正的笙笙?
蕭氏又不自覺多看季幼笙幾眼,心緒如潮,暗暗攥緊另一個拳頭。
先試探試探看看,若是不對勁,再找那個混賬東西過問兩句。
總之,無論笙笙變成什麼樣子,他顧寒安都得擔著。
因為那是他自己造下的孽,是他說的苦果亦是果!
若是他膽敢對笙笙不利,她會替笙笙討回公道!
就當是全了老友托孤的意。
季幼笙好奇地看著佛堂里的一切,并未留意到蕭氏的打量。
一直等走到了佛堂內室,蕭氏才強壓下心中的萬千思緒,開始教學。
“沒骨針其實很簡單,我們首先用線穿過針,綁上起針,然后在前面這麼點的距離扎進去,再把線拉直,縫過的地方要呈現出一字形……”
季幼笙一邊看著一邊跟著操作,眼睛亮堂如明珠,驚呼聲隨之而起。
“哇,娘,你的講解好通俗易懂哎,我一聽就會了。”
可話剛落,針就扎指腹中了。
她痛得驚呼一聲,眼眶染上紅意,不過轉瞬就重新開始。
耐心十足,態度也足夠端正。
和待字閨中那些年一模一樣,周身再無從前的凌厲和暴躁。
蕭氏眼底勾起似有若無的欣賞,溫聲提點說:“慢點兒,不著急,還有時間。”
“嗯,知道啦,我什麼都聽娘的。”季幼笙乖巧點頭,手上的走針更為嚴謹。
兩人忙活著,外加上心平氣和的閑聊,一不留神就到了用膳時間。
彼時的蕭氏已經能夠確定,季幼笙還是當年的季幼笙。
不過她不知道的是:為何季幼笙會性情大變。
早在搬來這個偏僻小院前,她就對季幼笙說過重話。
那時候的兩人近乎鬧到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
說起來,也是她性情不夠沉穩,跟一個小輩一般見識。
蕭氏語氣遲疑道:“笙笙,當年的事對不起啊,是娘沒有控制好情緒,說了傷人的話。”
季幼笙穿針引線的手停頓一秒,目光茫然。
“娘您說的是什麼事呀?我記憶中,您并沒有對我說過什麼重話。”
她見著蕭氏錯愕的模樣,本能的不想讓蕭氏知道她落水失憶的事,怕蕭氏擔憂。
放下針線,伸手拍了拍蕭氏的手背:“而且,一家人之間哪里還有什麼隔夜仇呀?”
“我們是婆媳,您比我年長那麼多歲,若是我們之間有什麼矛盾,一定是您說的更有道理。”
蕭氏失神一般的怔愣在原地,望向季幼笙的眼神變得復雜難辨。
季幼笙有些心虛,怕被蕭氏看穿,故而低下頭,一邊忙活一邊嘀咕:“再說了,娘您待我那麼好,我才不會隨意同您生氣呢。”
蕭氏心中因為季幼笙的話妥帖幾分,仿若得到了寬慰,但懷疑還是不可避免發散。
開始冷淡著一張臉,靜默觀察著季幼笙的一舉一動。
老嬤嬤進來呼喚時,一直走神的蕭氏才回神,也留意到了季幼笙的進度。
她眉宇淡漠,指了指季幼笙手上的成品。
“不錯,很有耐心和天賦,但在這些邊邊角角的小細節上還需多加努力。”
季幼笙不知蕭氏的心中已經百轉千回,只當她在教學時逐步變得嚴肅,笑道:“好,等會回來呀,我再繼續加強。
”
說著,就把腦袋放在蕭氏的肩膀上,兩個手緊緊抱著蕭氏的手臂:“還好有娘在,經過你的指導,我一定很快就能出師了。”
蕭氏本能抬手想要拍拍她的手背,不過才剛伸出就收回,板著臉冷冷道:“還早著呢。”
季幼笙鄭重其事點頭,又自我安慰似的道:“沒事兒,那我慢慢學,不過以后我有不會的還可以來問您嗎?”
“自然是可以的。”蕭氏象征性的點了點頭,唇角職業性的上揚。
原本因為久未見從前的季幼笙模樣而軟下的心,因為一段時間的考慮而突生的懷疑,而變回了曾經傲嬌的模樣。
季幼笙知曉蕭氏是面冷心熱的性子,也不介意她態度上的轉變。
眉眼帶笑,與她慢慢到了用餐的地方。
一桌子的綠,見不到一點葷腥,而且少油少鹽,看著令人食欲全無。
蕭氏一直密切留意著季幼笙的一舉一動。
卻見季幼笙毫不在乎的坐了下來,面露笑容:“娘平日里也一直吃全素宴嗎?”
蕭氏聽見她的話,輕挑下眉,不咸不淡地勾唇應聲:“是啊,禮佛自然得要虔誠。”
話落,就抬起筷子,給季幼笙夾了一筷子最近的青菜,語氣仍舊淡漠:“你嘗嘗。”
季幼笙小心的試吃了一口,眼前一亮。
“娘,你這兒的廚子廚藝真厲害,完全保留了青菜的脆甜哎,做得可好吃了,我喜歡。”
說著,也給她夾了一筷子,笑瞇瞇道:“娘,你也吃。”
寒安那孩子過來看她,知道她吃的是全素宴后,就從來不陪她用膳。
且數次嘗試說服她,讓她吃肉,說不吃肉不健康,沒營養。
可是季幼笙出現在餐桌上,卻只字不提肉,而且素菜也吃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