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最終還是遲了一步。
遠遠見著女人哭得不能自已,季明玄仍咄咄逼人,他的心就不受控制地抽疼起來。
他捧在手心里疼著的人兒,不容得外人欺負分毫!
季明玄看見顧寒安健步而來,心中升起小小的得意。
以往他想要什麼,如若季幼笙那兒沒有,尋顧寒安開口后,全都有求必應。
今日季幼笙和他起了爭執,必定會受到訓斥。
畢竟安姨娘也說了,兩人之間并無多少感情,過往顧寒安之所以愿意幫他,是因為他也是世子。
頓時就嚷嚷開,“顧寒安,你來的正好……”
季幼笙抬眸,緊接著被一雙大手摟入懷中,在聞到熟悉的雪松味時,心中稍安。
顧寒安看著季幼笙。
見她緊閉的雙眸泅滿淚水,長長的睫毛乍一看去,像泡在水中一樣,緊緊咬著的血唇也滲出一抹血紅。
肩膀輕輕顫抖著,偶爾還會傳來一聲聲如貓兒般的抽泣。
他覺得心更疼了。
季明玄卻神色微露譏嘲。
她果真如楊嬤嬤所言,顧寒安一回來就開始賣柔弱。
但她打錯主意了!
顧寒安在下人面前會給她面子,配合她表演。
可在他定遠侯府世子面前,定會維持男人的雄風!
季明玄姿態慵懶散散的,雙手抱胸,倚靠在一旁的欄桿旁,等著顧寒安給他出氣。
第26章 夫君,不要
季幼笙不可控制的淚,一下燙到顧寒安的心里,灼得他全身發疼。
直到感受到女人的情緒逐漸平復,顧寒安才松開了手。
微微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彎腰,輕輕拭去季幼笙臉上的淚痕。
盡管擦著她眼淚的動作平緩淡定,可是指尖的輕抖,還是泄露了他內心的慌措。
從認識到現在,季幼笙很少在他面前哭。
季明玄怎麼敢!
顧寒安無聲提了一口氣,握住季幼笙柔若無骨的小手。
眼睫垂下,喉結慢慢滾動幾下,很快抬起眼,啞音問:“明玄,這是怎麼一回事?”
若是他還不知錯,今日即便笙笙阻攔,也改不了他會被胖揍一頓的結局!
顧寒安的目光陡然升起嚴厲。
季明玄向來怵顧寒安這個姐夫。
聞聲便將情況如實道來。
縱使知曉顧寒安會站在他這一邊,心中仍不可控的忐忑。
顧寒安眼神涼浸浸的,起了寒意,唇線逐漸拉直。
“以你為主?為你奉獻?”
話語刻意地停頓幾息,他在季明玄狐疑的眼神下,又咬著字句吐出三個字。
“你也配?”
“你!”季明玄像男子漢一樣挺直胸膛,正想說些什麼。
可在對上顧寒安的目光時,呼吸仿佛被一張無形的網罩住。
沉悶和窒息感如影隨形。
顧寒安低沉陰冷的嗓音幽幽響起。
“季明玄,你已經十四歲了,當明辨是非,知進退,身為定遠侯留下的直系血脈,應肩負重任,照顧好長姐,而非咄咄逼人,強求她為你付出!”
“可你明知她失去數年記憶,如今靈魂年歲與你不相上下,卻聽從她人挑撥,前來為難她,傷人話語從口出的時候,你又可曾顧念到:她是你的姐姐!”
季明玄張了張嘴,辯駁的話就像被一塊咕咕大石強行按下似的,他說不出來,只能夠顫抖著身子,僵著,站著。
季幼笙生怕顧寒安話重,傷到了季明玄的自尊,小心翼翼拉了拉他的衣角,聲音低啞:“夫君,今日就先算了吧。
”
她方才情緒過頭,一時有些頭昏腦漲,尚且不知該如何去處理此事。
按照兩人現如今劍拔弩張的姐弟關系。
她想要勸說季明玄減重,怕是難于上青天,倒不如先緩緩,好好想一個萬全之策。
畢竟弟弟年方十四,也不過是在安姨娘手底下過了五年,她勤懇些,后期定能改一改他的性子和體重。
顧寒安垂眸,留意到季幼笙面上的疲色,關切問:“你的身子可還好?我找方鴻來給你瞧瞧?”
“不用,只是一時站太久了,累到了。”季幼笙軟軟笑了笑。
顧寒安做事向來點到即止,剜了季明玄一眼,丟下一句:“你好自為之!”
就彎腰,將季幼笙抱起,揚長而去。
他們兩人的關系不是向來不好嗎?怎麼會突然處成這個模樣了?
以前季幼笙碰都不給顧寒安碰吧?而顧寒安聽聞和季幼笙有關的事,也一直是黑著一張臉的。
季明玄百思不得其解,狐疑的看向兩人離開的背影。
彩杏解決了楊嬤嬤后,來到涼亭附近時,正好和顧寒安兩人錯身而開。
她接收到季幼笙的眼神提醒,來到季明玄身邊。
“少爺,您與小姐才是一體的,當體諒她的不易,與她互相扶持,您可不能和安姨娘等人同仇敵愾,那安姨娘早已不是……”
“彩杏,你一個下人,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指指點點?”季明玄回過神來,語氣冰冷。
“季幼笙真的是越活越回去了,連個下人都教不好!”
說完,就甩袖氣哼哼的走了。
彩杏愣了愣,喃喃:“不是小姐教我的,是我自己想說的。”
她縱使是侍女,也是和兩位主子一起長大的。
她不希望兩人因為旁人而心生罅隙,姐弟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