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楊嬤嬤極有耐心。
每次她步伐稍快,便提醒她要穩重。
可是數年不見,卻變成了另一番模樣。
彩杏說的,果真有道理。
幾年時間,好像一切東西已經不似之前那般了……
聽了屋內動靜,季幼笙面上神情淡下幾分,往屋內走去,不親不近地喊了聲:“楊嬤嬤。”
楊嬤嬤見人來了,起身不似恭敬的行禮:“小姐。”
季幼笙這才看到五年后的楊嬤嬤現今的模樣。
她變化還挺大的,原本面目慈善的婦人,幾年之內竟長成了刻薄刁蠻的面相。
也不知道她這幾年究竟做了什麼。
好像一下子就變成了令人不喜的壞人。
季幼笙方才聽了彩杏的提醒,看起眼前的楊嬤嬤,竟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這種感覺就和看到安姨娘等人時的奇怪如出一轍。
她面色清淡地坐到上首之位,不咸不淡地問了聲:“楊嬤嬤過來尋我,可是有事?”
這般冷漠的態度可是把楊嬤嬤給驚得眼皮子跳了數下。
甚至面色古怪地看了季幼笙好幾眼。
難道安姨娘之前的所有猜測竟是真的?
小姐她落水失憶后變了性子,對她們生疏冷漠,反而親近顧寒安等人?
第21章 她以前……很壞吧?
楊嬤嬤避開季幼笙的直視,語氣冷冽地說:“有段時間沒見了,我來看看小姐,未曾想到他們竟給我上了滿杯的冷茶。”
季幼笙不動聲色地看向身側膽戰心驚的下人,笑著道:“是下人不懂事。”
“來人,重新看茶,再準備一些楊嬤嬤愛吃的鳳梨酥和茯苓糕。”
邊說邊起身,坐在了楊嬤嬤身旁的梨花凳上。
兩人中間只隔了一張紫檀木四方桌。
新茶重新端上,茶香裊裊,沁人心脾。
季幼笙氣定神閑,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楊嬤嬤閑聊。
楊嬤嬤約莫是有些什麼話想要和她說,但是她并未主動詢問。
糕點很快上到案桌上,還配了些她愛吃的果脯。
兩人很快便順著話題,說到了府中的吃食鋪子。
季幼笙如突然間想到:她從前做閨女前,也有幾間鋪面,涉及到了衣食住行各個方面。
但是她這五年好像不怎麼管,不過之前的人都是之前精心挑選的,楊嬤嬤也會幫忙分憂。
她眼神流轉,便嘆息一聲:“許久未去查看了,也不知我從前的那幾間鋪面可還好。”
雖然她嫁給顧寒安,吃喝不愁,可是手中有些自己的體己錢,做人做事才有底氣。
誰知這話剛落,楊嬤嬤心虛應了一聲:“還好的。”
季幼笙自然是感受到了她在說謊。
彩杏之前和她說的。
她這幾年一直在賣鋪子,支援定遠侯府各項指出的事情,如今就只剩下一個吃食鋪子了。
按理來說,定遠侯府名下的鋪子,府中的現銀和庫房里的東西,包括父兄去世的撫恤金。
足夠侯府的幾個主子吃喝不愁幾輩子了。
怎麼會需要她一個出嫁女去貼補娘家?
之前的她怎麼會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通?
所以這次楊嬤嬤要錢,她定然是不準的。
楊嬤嬤忍了又忍,沒等到季幼笙主動開口問些什麼,最終泄了氣。
她惆悵地拍拍大腿:“小姐啊,我們這次也是走投無路了。”
季幼笙聽到這話,圓眼瞪大。
卻沒接話。
楊嬤嬤嘴唇囁喏幾下,方想說些什麼,又去看了看季幼笙的神色。
季幼笙卻不給她遞臺階。
她忍不住有些不耐煩。
失憶后的小姐耐心真的太足了,今日她不會失敗而歸吧?那樣她可是會失寵的啊!
躲在后門角落里偷聽的彩杏被兩人之間的氛圍給驚到了。
手心泌出了無數虛汗,無聲嘆了一口氣。
小姐你可要頂住啊,再送,你就沒有鋪子了!
世子今日怎麼退朝這麼晚啊,人怎麼還沒回來啊,以往定遠侯府的人可最怕他了。
這次,他定也能把人遣退,護住小姐的最后一個鋪子吧。
現場持續性的沉默,讓楊嬤嬤表情微冷,神色不虞。
再僵持幾息,她忍不住了,握上季幼笙的手:“小姐,我聽說世子這段時間帶著兩個孩子頻繁與其它世家小姐見面。”
“按照世子這樣的家境,雖然身子骨差了些,但必定也是要三妻四妾的,這種時候,娘家就是你的底氣。
我來呢,一是來看看小姐你,二來是想著,既然以后你要依仗娘家,自然是要好好規劃一番,小姐最近身體不適,定然是無瑕管控手頭上的鋪子的,不若將其交到安姨娘手中。”
“……”
季幼笙一時無言。
沒曾想楊嬤嬤真的是奔著她的鋪子來的!
還好彩杏提前給她打了預防針,她心中早有準備,接受起楊嬤嬤變了這件事,也不過是喘息間。
楊嬤嬤見季幼笙沒應聲,有些心急了。
語重心長地開口:“小姐,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啊,況且我們府中現如今又快揭不開鍋了,你這鋪面拿回去,正好可以壯大府上,只有府上強大了,您在這世子府中的日子才能更好啊!”
她說到這兒,語氣又有些沖地說:“世子那兒啊,我們真真是沒辦法的了,他明知我們府中情況,卻不搭把手,眼睜睜瞧著我們闔府吃糟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