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安起身，本想坐到季幼笙旁邊。

季幼笙卻跟著起身，笑著問：“我們現在可是要直接去練武場？”

顧寒安語氣有些不自在的回道：“你也可以再坐會兒。”

“慢慢走過去吧。”十六歲的季幼笙對顧國公府并不熟悉，擔心顧寒安身體，邊說邊往門口走去。

顧寒安在一旁引路，淡下眸光，有一下沒一下的和她閑聊府中的一草一木。

兩人走到練武場時，已經是末時三刻后了。

顧成茹和顧成乾也換好了衣物。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坐在樹底下的兩人都順著一道清脆悅耳的小奶音傳來的方向回頭。

只見顧成茹邊喊著“娘親”，邊邁著小短腿想撲進季幼笙的懷里。

卻在接收到顧寒安威脅警告的小眼神時，在季幼笙面前緊急剎車。

季幼笙看向顧成茹的目光滿是憐愛，笑著說：“我呀，沒那麼嬌貴。”

那麼小的孩子，就算跑過來，也不會怎樣。

顧寒安卻是一臉正色：“他們還小，跑起來也不會收著力道，若是不小心沖撞到你了可不好，你這身子還沒好全呢。”

“若是如此說，首當其沖應當注意的，可不是孩子們。”季幼笙嘀咕著拆臺回話。

伸手把顧成茹拉得近了些，用自己的手帕替她擦著鬢角上的汗。

“以后呀，慢慢走，不著急的，跑得一頭汗，若是不注意呀，容易感冒。”

顧成茹不好意思地撓撓后腦勺，抿唇笑道：“想著快些來見娘親，就忍不住走快了幾步。”

季幼笙沒拆穿她，替她擦完后，又從彩杏端著的托盤中取上一塊干凈的手帕。

含笑朝著顧成乾招了招手。

“阿乾，過來給娘親看一下你有沒有出汗。”

顧成乾連忙快走到季幼笙手邊，微微傾頭。

“娘，我脖子出了一點點汗。”

季幼笙一邊擦一邊低低“嗯”了一聲，夸贊：“我們阿乾好生穩重，這點隨我小時候。”

顧成乾眼神流轉，輕輕問了出來：“娘親不會覺得阿乾很悶嗎？”

學堂里的公子哥們都在背地里說他是一塊小木頭。

這話方落，季幼笙的身子便僵了僵。

顧成乾自然也是察覺到了的。

他嘴角努力上揚勾起，掩飾住眼中的失落。

“無事，我們先去練習了。”

話還沒完全落下，人就像想逃避般跑開。

季幼笙快速攥住他的手腕，認真道：“不會。”

顧成乾聽到這話，霍然一驚。

微微睜大眼睛，看著季幼笙，不可置信地喃喃：“什、什麼？”

季幼笙輕嘆一口氣。

“阿乾不悶，無論你是什麼樣的性格，爹娘都會喜歡你。”

“旁人不喜歡，或是不愛與你玩，那是他們的問題，你只管做你自己，志同道合的人自會到來，與你結交。”

顧成乾似懂非懂，但面上的悲傷已經盡數散開，笑意上揚。

“娘，我知道了。”

顧成茹軟軟的小手輕輕拽著顧成乾的衣袖。

“阿茹也很喜歡阿乾，阿茹可以一輩子和阿乾玩！”

顧成乾鄭重其事點頭，另一只小手和顧成茹十指相扣。

顧寒安對一旁的武藝教導先生呂夫子使了個眼色。

呂夫子心領神會，立刻走到兩人跟前：“乾公子，茹小姐，到點了。”

兩人齊齊轉過頭，看向面容含笑，輕輕頷首的娘親。

相視一眼后，最終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跟著夫子往上方走去。

走到練武場上，又心照不宣的回頭，深深看了季幼笙一眼。

季幼笙笑著把雙手放在唇邊，呼喚：“加油！”

見兩人有模有樣的扎馬步，季幼笙側目看向顧寒安：“我明日想接送他們上下學。”

過去五年，她記憶全無，但看孩子們的反應，她應該是……

幾乎沒有參與孩子們的生活的。

第18章  夫君可真棒

有爹媽疼愛的孩子，在哪兒都不會受委屈，這在古今中外都是通用的道理。

顧寒安身體前傾，挪動椅子，坐到季幼笙身邊。

兩個手掌上下包裹著季幼笙的右手：“好，那我同你一起。”

季幼笙抿了抿唇，輕聲道：“你要是有事要忙的話，我自己可以的。”

顧寒安深吸一口氣，湊到她的耳邊，語氣略帶幽怨。

“我一般卯時上朝，辰時下朝，兩個孩子一般卯時三刻前要到學堂，夫人總不好厚此薄彼，送孩子們去上學堂，反而忽略了我吧？”

“你、你讓我送你去上朝？”季幼笙臉蛋被燒得通紅：“這不好吧？要是、要是讓別人瞧見了……”

她多不好意思啊。

顧寒安微微坐直再偏頭，彎著唇角看向她，一板一眼道：“是你和孩子們一起送我去上朝，再來等我退朝，我們一起回家。”

回家兩字很輕，卻像是一根烙鐵，從季幼笙的心頭拂過。

她嬌軀一顫，面上紅熱更甚了。

見著顧寒安一直盯著她，狀似無意地揮了揮手，輕聲道：“再說吧，不過這天……屬實有些熱了。”

“那夫人先用點冰凍銀耳羹吧。”顧寒安體貼地端來一小碗糖水，放到她的掌心。

“適量即可，免得來例假時疼痛難忍。”

就這樣自然而然轉了話題，沒讓她為難。

季幼笙低低“嗯”了一聲，為了避免尷尬，干脆目不斜視地看著孩子們射箭。

顧寒安意識到她的狀態，低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