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成乾放下碗筷，快步追過去，握住她的小手。

“不若，我們去看看？”

顧成茹薄唇抿成一條線，對上他堅定的黑眸時，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兩人十指相扣，出現在季幼笙的臥房前。

紅木門緊鎖，隔絕了里外的一切。

顧成茹狐疑：“難道娘親還會賴床嗎？還是說……病了？”

后面兩個字就像一道驚雷，砸在兩個小孩子的心頭，令他們面目瞬間煞白。

他們相視一眼后，一起踮起腳尖，想要將緊閉的房門推開。

一道驚呼聲忽而傳來。

“少爺，小姐，且慢！”

顧成茹和顧成乾相視一眼后朝身后看去。

彩杏困難地抱著兩只風箏而來，面色尷尬。

“乾少爺，茹小姐，世子和夫人還未起身呢……”

顧成茹和顧成乾齊齊愣了一下。

顧成茹快言快語：“爹爹昨夜……又和娘親宿在一處了嗎？”

“可是都太陽曬屁股了耶，以往爹爹早就不在府中了。”

彩杏聽了這話，忽而想起今早推門看到的一幕。

臊得整張臉都紅透。

卻是含糊不清道。

“反正……世子還在屋內的！”

顧成茹滿目懷疑。

身前原本緊閉的房門卻忽而開了一半。

顧寒安墨發半散，衣衫不整地站在門口。

“你們倆、有事？”

“沒事就不能來嗎？”顧成茹眨著眼睛發問，同時搖晃著小身子，想看清屋內情況。

顧寒安雙眸微沉，眼含深意的點頭：“最好不。”

話落，門也“砰”的一下闔上。

季幼笙雙手捏著被子，露出一雙水靈靈的眸子。

瞧見顧寒安在床邊坐下，小聲地問：“孩子們都在門外了？”

顧寒安點點頭：“今日正好休沐。”

季幼笙咬著薄唇：“你們休沐一般……去哪兒玩啊？”

顧寒安一愣，隨手打開了旁邊的衣篋，道：“在家。你要穿哪件？”

季幼笙探頭，看到內里兩只手都能數得清的衣物，指了指最上方的月白色襦裙。

“就那件吧。”

話落，又略帶惋惜地看著這小半箱的素色衣裙。

月白，米白，茶白……

全是白。

可她從前就喜歡偏淺亮一點的顏色啊……

第16章  我也心悅夫人

若非安姨娘每每見她那樣穿，就緊皺眉頭，嘆息：“我們家中并無男丁在家撐腰，笙笙你穿得這般活潑亮麗，難以讓人高看。”

她也不會舍棄喜好，迎合大眾。

顧寒安見她目光，試探開口：“明日帶你去買新的衣裳首飾，好嗎？”

從前她極其厭惡他，連帶著他買來的一切物品都被視如草芥，故而房中并無幾件換洗衣物。

再加上她還要背負著定遠侯府中的一應開支，入不敷出時就倒賣手頭上的東西，無瑕顧及花錢裝扮自身。

久而久之，她的衣篋和妝奩中便所剩無幾了。

季幼笙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嗔怪似的瞪了彩杏一眼。

曾以為兩人之間的問題大多在于她對顧寒安態度過于冷漠。

沒曾想到，顧寒安也虧待著她呀！

這樣，兩人的感情緣何那麼惡劣，大抵也說得清了？

季幼笙抬起美目：“再過幾日吧！”

她昨日方知父兄去世一事，且隔一夜便華裝在身，不妥。

雖她心中篤定，父兄尚在人間，但坦白之后，亦無法做到心平氣和度日。

顧寒安顧及季幼笙思緒，將襦裙遞到季幼笙手中。

“先去換吧！”

既然笙笙尚未想起那些過去，他便還有機會，可以傾盡全力的待她好。

用這樣的努力去贖罪，也算是換取未來的一點點能夠和她共度余生的機會。

顧寒安識趣且快步走到屏風后，先自己凈手洗漱。

季幼笙瞧著，面頰一紅，不自覺笑了笑。

顧寒安啊，真是一個頂頂好的人。

等她換好衣物，坐在梳妝鏡前。

顧寒安也換上了一襲白衣，頭發高束。

若是配上一把長劍，便有少年劍客云游天下之感。

出到江湖，也不知能收了多少美嬌娥的心。

顧寒安含笑：“今日夫人怎的盯我瞧了那麼久？可是……心悅于我？”

季幼笙面色微紅，眼神躲閃地說道：“你是我夫君，我、我自然是有點歡喜你的。”

顧寒安聽到她這樣的回復，怔愣了半響。

似是沒想到她會這樣回復。

從前她戾氣滿滿，出口的都是對他的厭惡。

哪里會嬌羞說出，喜歡他這樣的話。

盼了數年，總算得到這樣一句話。

雖然是他誆騙得來的，但也證明她心中，對他也不是那麼的無情。

顧寒安鳳眸微瞇，語調慵懶平緩：“我也喜歡夫人。”

輕描淡寫的話從他口中而出，卻多了三分風味。

季幼笙心中忽而一喜，見他轉瞬走至門口，拉開房門時，又快速收回視線。

偷看被發現的尷尬事，她可不要再遇到了。

彩杏入門，拿起桌面象牙梳，替她輕輕順著頭發。

兩小只也在這時跑了進來，一左一右的蹲在她的腿邊。

顧成茹軟軟的小手抱著季幼笙的大腿：“娘親，你這一覺睡了好久啊，阿茹都一天沒有見到你了。”

“才一天而已。”季幼笙輕點她的鼻頭：“莫非阿茹還像書中所言，與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嗎？”

顧成茹心虛點頭：“那是自然。

”

說完，又試探地抬起頭，看向季幼笙：“娘親一日不見阿茹，便思之如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