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是老爺和大少爺泉下有知,定會心生寬慰。”
季幼笙鹿眼瞪大,身形搖搖欲墜。
“你,你說什麼?爹爹和大哥怎麼了?”
為什麼安姨娘所說的話分開她都聽得懂,可是合起來,她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季幼笙腦袋脹痛到像要裂開,耳鳴陣陣如影隨形。
安姨娘身旁的侍女快速接話。
“老爺和大少爺戰死沙場了,大小姐您……也忘了嗎?”
季幼笙剛下車,滿心歡喜,此刻聽到這個消息,腦袋“轟”的一下,猝然一片空白。
氣血倏地上涌,兩眼一翻。
因承受不住這消息,徑直暈了過去。
“大小姐!”
“尋醫師!”
耳畔雜亂聲陣陣,季幼笙一個恍惚,就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等她再次睜開眼,已然回到閨房中。
于她而言,不過是小憩了一會兒,房間布局仍舊如初。
但……
看到顧寒安在側時,她微微抿了抿唇,“夫君,你怎麼來了?”
安姨娘一愣,想到季明玄的話,眼底晦暗,轉瞬,她就親親熱熱地握上季幼笙的手。
“多虧有世子在,你這次才能醒來得這般快。”
季幼笙秀眉一擰,幾乎是本能的抽離回自己的手。
心中對眼前的安姨娘沒來由地生出了一股防備。
卻說不清自己為何要如此做。
但是重生回來,好多事情跟記憶中的不一樣了。
而且爹爹跟大哥,竟然也沒了。
她一時半會根本理清不了頭緒……
她煩躁的按上太陽穴,想要疏解心中的一股燥氣。
一雙溫熱的大手忽而覆上她的手背,她吃驚松手時。
大手便力道正好地按揉起來。
“幼笙可是不舒服?還要再睡會嗎?”
身側的雪松味鉆入鼻翼,就像一陣風,忽而掃走了她腦海里多余的思緒。
季幼笙抬頭,柔柔笑了笑。
“夫君,我沒事兒。”
說完,又看向安姨娘。
季幼笙的反應和對顧寒安的態度出乎安姨娘意料。
安姨娘黝黑眸中的陰冷迅速散去,她抬起頭來,客氣詢問:“聽聞你前幾日落水,遺忘了一些事情,此事可是真的?”
有季明玄在,她失憶的事壓根不算秘密。
季幼笙抿唇點頭。
“安姨娘,我這次回來,是有點事情想問你的。”
“明玄他的身體……是不是出了點問題啊?”
“沒有啊,大小姐你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安姨娘一楞,隨即面不改色答話。
這丫頭落水之后,這性子似乎變了不少。
但季幼笙一直緊盯著她,還是捕抓到了她眼底稍縱即逝的慌張。
季幼笙輕蹙柳眉。
“我是覺得明玄的體態變化得有些大了。”
“他這個年紀,正是長身體的好時候,無妨的。”
安姨娘笑意不達眼底:“大小姐不喜歡他這樣,那我之后就多拘著他些。”
“不過你呀,自幼身子就嬌弱,這次落水之后,可要多多當心,老爺和大少爺的事……”
安姨娘長嘆一口氣,捏著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淚:“過去了,就節哀順變吧。”
第11章 對不起
看著安姨娘的模樣,季幼笙的心中始終縈繞著一股古怪的感覺。
為什麼一晃五年過去,她竟會覺得,安姨娘的表現很假呢?
從前安姨娘對他們姐弟倆就多有照顧,甚至超過了庶妹,放在從前,那可是人人夸贊的存在。
可關于父兄戰死的事,她心中甚至一點兒也不喜聽安姨娘多說。
季幼笙滿腦子疑惑,可卻強忍而下。
她生怕安姨娘多說些什麼,干脆閉上眼睛,身子一軟……
顧寒安面上一慌,疾步過去攬住她的腰肢。
男人關切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幼笙,你怎麼樣了?”
季幼笙咬著薄唇,虛弱般嬌嬌道:“夫君,我有點頭疼。”
顧寒安心頭微顫。
“我這就帶你回家。”
他彎腰想要抱起季幼笙,可是一個腳軟,險些把季幼笙摔出去。
若非安姨娘眼疾手快,拉了一把,兩人就都要受傷了。
“世子,你的身子不好,還是不要逞強了吧。”
安姨娘往后看了看,吩咐:“叫府醫過來給大小姐瞧瞧。”
“安姨娘,不用了。”
季幼笙搖頭拒絕,“我們府上有專門的醫師,我回去吃副藥就好了,就不勞煩府醫跑一趟了。”
“還是看一下吧,這樣我也好安心。”
安姨娘態度堅決,按住了她的小手,拍拍安撫。
季幼笙瞧著安姨娘,一時竟不知要說些什麼。
半響才訥訥應:“那好吧。”
安姨娘捏了捏寬大袖中的另一雙手的手指,心在無形中緊張起來。
看過這丫頭到底是不是真的失憶了,她才好放心!
門口的丫鬟這時進來稟報。
咕咕“夫人,府醫來了。”
季幼笙聞言,頓時詫異看向安姨娘。
她的貼身侍女,喊她“夫人?”
從前她尚在府上時,這些下人可是安安穩穩喊她安姨娘的!
萍兒如同不知自己口誤,還是恭敬的說道。
“世子夫人,讓府醫來給您看看,可以嗎?”
季幼笙余光瞥見安姨娘僵著的臉色,壓住滿腹疑疑惑,“好啊。”
萍兒不經意和她對視上時,心中一緊,立刻退位讓府醫上來診脈。
季幼笙不動聲色收回目光,抬起素白小手,往前一搭。
府醫閉目半響,再睜眼。
“大小姐身子尚有虧空,乃氣血兩虛之癥,我給您煎兩副藥吃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