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舅舅,娘親病了,失憶了,已經不記得從前的事了,小舅舅能不能答應阿茹,不要再兇娘親了!”
什麼,失憶?
季明玄這才回過神來,仔細瞧著季幼笙臉上愧疚自責的表情,忍不住皺起眉頭。
這倒是奇怪,若是從前自己與她這般說話,阿姐竟然與自己大發雷霆,可如今竟然半句話未曾指責自己。
還面露愧色?
莫不是,真的失憶了?
可是……
他還想說什麼,小姑娘軟乎乎的小手卻不停的搖著他肥碩的手指。
“小舅舅,小舅舅,阿茹求你了,阿娘病還沒好,會害怕。”
阿茹都急壞了。
她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和阿娘相處,好不容易才說服了爹爹沒有告訴娘親真相,小舅舅可千萬不要說啊!
第5章 夫君,是我錯了
季明玄神色更加疑惑,可是怎奈小姑娘這般撒嬌,誰能受得了。
又瞧著旁邊站著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的阿乾,他最終還是收斂了神色。
“那便等她病好了,我再與她理論!”
說罷,仿佛根本不想在這院子里呆似的,拉著小姑娘的手就向外走去。
小姑娘眉眼彎彎,立刻就道。
“爹爹那邊小廚房做了小舅舅最愛的蓮子羹,小舅舅不妨去嘗一嘗?”
季幼笙瞧見季明玄那肥碩的腦袋微微一側,聽見這話,立時應道。
“也好!”
季幼笙眸色更沉了。
等回到房中,季幼笙躊躇良久。
這才小心翼翼對彩杏問道。
“我出嫁這幾年,府中發生了何事?明玄如此不加節制,肥胖至此,安姨娘便沒有管教他嗎?”
其實安姨娘一向良善體貼,并無壞心,她是爹娘成婚前就有的通房丫頭,后來被抬為姨娘,一向不爭不搶,育有一女。
再后來母親生下弟弟難產病逝后,也一直都是安姨娘在照顧她們姐弟二人,知冷知熱地疼著。
對安姨娘,她還是放心的。
咕咕 自己出嫁,明玄定然還是要她看管的。
彩杏聞言,卻是面露難色。
季幼笙一愣,心里有些慌:“怎的?”
彩杏這才將這事一五一十說了。
本來,這也沒什麼好瞞的。
“倒是也沒什麼,就是這幾年少爺好吃了些,安姨娘心疼,便每每縱著,一來二去少爺就胖成了這樣。
可都是他自己要求的,誰也勸不聽。”
就連,就連小姐,之前也是縱著他,姑爺說過幾次,小姐便大發雷霆,每次少爺來,若不好吃好喝招待著,怕是不成!
不過最后這點,彩杏沒說。
就算如此,也使令季幼笙心里隱隱異樣起來。
更令她心中隱約不適的是,彩杏還說,這五年里,安姨娘竟然還育有一子。
細算時間,是五年前爹爹去鎮守邊關前幾天懷上的,對于轉瞬來到五年后的她來說,這孩子就是前幾日有的。
可問題在于,爹爹對娘情深意重,根本不會碰安姨娘,就連安姨娘能懷上女兒,也是因為醉酒意外,那這一次又是為什麼?
季幼笙只覺心中煩悶,想不通,頭又疼起來。
彩杏連忙安撫:“小姐,您且先安心養病,這都是過去的事,您切勿胡思亂想,奴婢先去拿安神香來給小姐點上。”
季幼笙沒反駁,彩杏才剛出去,季幼笙就覺得腦海里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破蛹而出,疼的厲害。
許是這幾年被顧寒安養的嬌氣了,她揉著腦袋,嚶嚀一聲,剛想躺下,額間卻突然附上一雙溫熱的大手。
“幼笙,怎得忽然頭疼,可、可是想起什麼?”
大手一邊輕輕幫她按揉,一道清冽卻又帶著忐忑的聲音落下來。
季幼笙抬頭,就對上顧寒安那雙不安的眸。
她不由心中一慌,想到明玄之前說的,自己不守婦道,竟為李爭投湖……
“我,我,你可有事瞞我?”
季幼笙躲閃垂眸,最終卻還是小聲問道。
頓時,顧寒安的動作僵住。
方才聽說明玄來了,他急匆匆便往這邊趕,卻不想,她還是都知道了嗎?
他面容低沉,仿佛要滴下水來。
就在這時,卻見小女人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輕輕握住他的指尖。
“夫君,是、是我錯了!”
顧寒安的手猛地一顫,有些驚訝的看向季幼笙。
季幼笙頓時更加心虛,絞著手指,踟躕片刻卻還是說了。
“夫君,其實,我為李爭投湖的事,你不必瞞我的,但是不管我之前做了什麼,你放心,之后我都會改的,我發誓!如若……”
似乎是怕他不信,季幼笙連忙伸出三根白嫩的手指,對天發誓。
她一雙眸子盈盈泛著水光,眼尾微粉,眼底那抹心虛和小心翼翼險些讓顧寒安亂了分寸。
這麼說,明玄告訴她的是這件事,她還是沒想起來嗎?
眼看小女人嚇得快要哭出來的模樣,顧寒安連忙捉住她的手指,拉下來,淡笑了一聲。
“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
他心里一時五味雜陳,如果笙笙把一切都想起來了,還會這麼說嗎?
他自嘲的笑了一聲。
更覺得如今自己就是個騙子。
季幼笙卻眼尾輕垂。
他沒有反駁,果然,這件事是真的。
感覺他身上的氣息似乎突然冷了幾分,心中倏然劃過一抹難過。
半晌才小心翼翼的拉了顧寒安的衣角一下,抬著眸子小心瞧著他,“夫君,你是不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