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玄瞬間又警惕了起來,視線牢牢的鎖定在慧澤與小沙彌身上,可慧澤壓根就沒理會他。
只有小沙彌沖著他行了個禮,笑瞇瞇的說道:“這位施主,殺氣有點重哦,這樣不好。”
然,當他看清院子里的情況時,整個人瞬間跳到了慧澤身上,死死的扒著,怎麼也不松手。
“師兄,這......這這這,這怎麼死了那麼多人?”
慧澤緩緩閉上了眼睛,自我安慰了一下,才緩緩出聲:“所以,你的眼睛是長了頭頂嗎?就算是天色太黑,你看不見,這麼重的血腥味,你還聞不到嗎?”
小沙彌也緊緊閉著眼睛,那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師兄你要找的,到底是什麼人啊?”
怎麼會有這麼多死人啊?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小沙彌口誦一聲,隨后就這麼扒在慧澤身上,嘴里嘰里咕嚕的念著什麼。
這奇葩的一幕,將守在門口的風玄直接看傻了眼,他握緊著手中長劍,也不敢輕易的開口說什麼。
因為他拿不準這倆和尚到底是什麼人,所以,只要他們不搗亂,那就先等主子和洛姑娘出來再說。
他低頭看了自己左臂上的傷口,有心想包扎一下,可是想起剛剛慧澤的實力,又只能將念頭壓了下去,全神貫注的盯著慧澤與小沙彌。
三人就在這麼一個站在門口,一個站在院中,一個扒在身上,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寧靜。
洛云初此時,也進行到了關鍵的最后一步,那就是起針。
而一旦起針,藥劑的藥效就會盡數揮發,祁時聿如今的情況很不好。
毒素雖然勉強撐過去了,但是后面的藥效,想要撐過去,很難。
洛云初蹙著眉,看著勉強保持理智,眉心緊蹙的祁時聿,一時竟有一種面對刺猬的感覺。
不知該從何處下手。
對抗毒素,幾乎耗盡了祁時聿全部的內力,他身上的氣息也很明顯的弱了下去。
洛云初再次將手放在他的手腕上,“祁時聿,聽見了就動動手指。”
一會后,洛云初看著他手指微微屈了屈,才再次出聲道:“我要起針了,起針后我給你用的藥就沒有了壓制,所有外力都沒用,只能靠你自己挺過去。”
確定祁時聿聽見了之后,洛云初便開始起針,眼神有一瞬間的不忍,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半點停頓,以最快的速度,將所有銀針全部全部取出。
瞬間,清祁時聿原本還有幾分血色的面龐,在最后一根銀針被取下的一瞬間,陡然變得煞白。
額頭上瞬間被冷汗遍布,他猛地睜開了眼睛,面目幾近猙獰,似是要將眼球瞪出來一般。
“凝神,用內力護住心脈,穩住心神。”
“只要撐過一炷香的時間,就沒事了。”
洛云初在一旁握住他的手,說話的音量也不自覺的提高了幾度,試圖用聲音讓他保持清醒。
祁時聿微張著嘴,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脖頸與太陽穴處的青筋根根暴起,被洛云初握住的手猛地反握了回去。
感受著自己手上傳來的力道,洛云初眉心狠狠的擰起,她一直都很清楚,這個藥效有多烈,可是,沒想到祁時聿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比如自己之前用,雖然也疼,但是自己很快陷入了深度昏迷,所以真切的感受很少。
唯一能判定你能不能抗住藥性的,就是看第二日你還能不能醒來。
再比如她之前給風玄用的,許是風玄身體好,他的反應,似乎比自己還小。
此時的祁時聿,已經癱倒在了床上,腦中除了疼痛,已經生不出半點其他想法,時而像是被重錘猛擊,讓他有一種全身骨頭都被砸碎了的感覺。
時而,又如同被猛獸撕扯一般,五臟六腑似乎都移了位。
溫熱的液體在一瞬間自口腔噴出,無法抑制的疼痛,席卷了他所有的理智與思維,腦中只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回響,盤旋——
疼!
好疼!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都感覺,自己是不是就要這樣被生生疼死?
亦或者說,他突然覺得,死好像并不是那麼可怕了。
“啊!!!!!”
終于,他發出了今夜的第一次痛呼,哀嚎,洛云初也隨之而松了口氣。
能喊出來就行,能喊出來就說明,他的身體還沒到極限,也說明,他有機會撐過去。
祁時聿松開洛云初的手,迅速抓上被褥,又用被褥將自己的嘴塞滿,渾身顫抖的極其厲害。
他感覺自己像是被打碎又重組了無數次,就連每一寸肌膚,似乎都被撕裂成了千萬片。
洛云初聽著那一聲聲的悶哼,再一次佩服祁時聿的自制力。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祁時聿開始慢慢變得相對平靜,直到慢慢‘睡去’。
洛云初一直懸著的心也開始慢慢落回原位,她上前拉住祁時聿的手,脈象依舊很亂,但是毒素已清,并且身子也在慢慢的開始恢復。
只是,哪怕祁時聿已經扛過了藥效最猛的時候,哪怕他已經痛到昏迷,那身子也在微微的顫動著。
“風玄。”洛云初起身退到床邊,朝著外面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