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有人走過來,穿著長長的雨靴,黑白相間的制服,像是在森林里的一條花蟒,讓司衣瞳孔驟然一縮。
因為在對方的臉色不耐煩抬頭,罵罵咧咧的一瞬間,司衣看見了他的臉。
如果她沒有恢復記憶,恐怕也認不出對方,不過她才剛剛想起,所以對于這張罪魁禍首的臉,再清楚不過。
是訂婚宴上,剝去人皮面具之后,她的那個假未婚夫。
也是秦洄他們的對頭。
司衣能夠清楚地想起那天的所有事情,包括和他此刻咒罵不屑神情一樣猙獰的臉。
她小臉白了白,往粗壯的樹后面躲進去。
手指摸到一隙很寬的凹陷,司衣立刻低頭看,發現面前的這棵樹有個偌大的空心,很大,擠一擠,人甚至能進去。
這個空心似乎是日積月累生長出來的,司衣不知道里面有沒有蛇,眼見對方越靠越近。
她一咬牙,閉眼蜷身彎腰蹲了進去。
樹洞狹窄,司衣把手上的東西緊緊抱在懷里,好不容易進去,可是手里的木杖卻裝不進去。
她只能把削出來那一寸插進扭頭,露在上面的枯枝姿態隨意地倒在地上。
然后豎起耳朵屏住呼吸。
陳釗挑選了一個比較遠的地方進入,沒有人會在赤裸裸的邊緣停留,因為不知道等在那里先登陸的,會是誰的人,一旦不小心,就是被追殺,是個死。
老東西說在這里面三天待得最久的,就是最后的贏家。
既然這樣,就算有人死在里面,估計也是尸體被他們先帶出去。
過了代理人的眼睛進來競爭的人,身上都帶有一個生命標記,如果受傷嚴重,可以直接按響,然后老東西的人,大概會來帶他們出去。
就算是無聲無息死在里面,那麼生命標記就也會消失,也會被直接提前把尸體帶出去。
最后留在這里面的勝利者,是最終的活人。
進來的時候帶了一些干糧,吃的并不缺。
現在自己的人還沒到,陳釗還并不打算找到秦洄殺死對方,沒有足夠的把握,他不做這樣冒險的事情。
而且雖然覺得沒人有這個膽量,但是還真不能完全確定,有沒有不怕死的第三方來加入競爭。
陳釗自從當上了家族的領袖之后,父親一死,他再也不用接受任何人的訓斥,并且,一直過著吃香喝辣的生活,刀尖舔血也是刺激。
老東西說要考驗什麼韌性,簡直笑死人。
他現在還得找個地方等著,誰知道這破地方,有沒有什麼猛獸。
陳釗一想到這點,嘴上的咒罵就越發大聲。
腳下的藤蔓絆了他一下,他低頭用刀惡狠狠地割斷,“媽的,你也來找我的晦氣是吧?!”
他站起身,又一把將手上的匕首用力插進身邊的一棵樹。
幻視四周,陰森,霧蒙蒙的。
“要不是為了弄死秦洄,老子才不來這破地方,等到我上位,老東西也通通弄死!”
他陰沉著眼睛,拿出通訊器檢查,他的通訊器也是有通訊范圍的,這是老教父做的規定,進行了信號布局設置。
“老子可沒有什麼破綻!”
他攥著通訊器,對著聯絡不上的下屬罵到,“一群蠢貨,追了一晚上,竟然還沒抓住個女人!”
哪怕秦洄不一定會因為一個女人而放棄競爭,可是能讓他感到痛苦,陳釗就覺得很有意思了。
還好他親近的人……也差不多死光了,而喜歡的女人也是一大堆的。
司衣聽見他的聲音,能夠感覺到他就在自己的側后方位置,她額頭沁出細密的汗來,眼睫顫動,忍不住捂住了唇。
第38章 孤島囚寵38
是他,果然是他。
就連昨晚追她跟Kiki的人也是他。
司衣并不蠢,根據剛剛對方念叨的那兩句話,她很快推測出對方的打算。
他想殺秦洄,而自己,在這個過程中,是有作用的。
距離太近,聽聲音,就隔著大概一棵樹的樣子,司衣忍不住摸索身上的槍。
她從沒有用過,所以不太會用。
但是之前在萊里島的時候,她在 圖書室看過不少的書,秦洄他們的 圖書室本來也不是多正經的,所以關于槍支之類的書籍多了去。
而她那時候看得雜,她還記得一些。
可是現在一手捂住唇瓣,瞪著眼睛觀測陰森的森林,另一只手摸到冰涼堅硬的槍柄,司衣也只知道,這只是自己給自己的安慰罷了。
她不會有對方這個慣用槍支的人那樣的反應速度和敏銳度,所以她絕對不會動手。
可是現在只是握著槍柄,似乎就有一定的安全感一樣。
她只能在心底祈禱對方直走,直走過后,也絕對不要回頭。
心跳如雷。
砰!砰!砰!
好像要從胸口跳出來,司衣甚至懷疑自己這樣夸張的心跳聲,都會引起對方的注意。
這個人說,他想要殺死秦洄,要不然他才不會來這里,所以說,實際上,秦洄也應該在這里面才對的是嗎?
想到這點,司衣呼吸屏得更緊。
地面嘎吱沙沙,對方開始往前面走了。
陳釗拔出刀,在手旁邊的這棵樹樹皮上留下了他們蛇派才懂的印記,然后抬腳繼續大步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