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失憶了,在某種程度上,像是一張未曾完全解鎖的白紙,可是沿著某些地方擦除,卻也能夠窺見本來的樣子。
秦洄掃了一眼酒室角落的小提琴,“會彈那個嗎?”
司衣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發現那是樂器,她搖了搖頭,“我不會那個。”
“這個呢?”轉頭,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手機遞到了跟前,上面是另一個樂器的圖片。
“嗯…這個…我會。”司衣猶疑地盯著古箏,慢慢開口。
像她這樣的失憶,會忘記身份和事情,但銘刻在肢體里的本能卻改不了。
男人說,“我的女仆,沒有會樂器的。”
司衣訝然看他,近距離下,水眸映照出男人似笑非笑的倒影。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司衣覺得自己思緒更加混亂了。
可是男人沒有給她更多的答案。
今晚風大,他說可以在酒室休息,說完就離開了。
桌上的藥還留著,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很快消失在門口。
在反應過來的時候,司衣就上前去立刻關上了酒室的門,她還反鎖了一下。
太奇怪了,司衣的手心已經不疼了,冰涼涼的,可是酒室暖和,她思考起男人所說的話來,會樂器,自己不是單純的女仆,是家人送過來的?
所以自己醒過來之后,獲得的已知信息,并不是所有的,真正的麼?
這是司衣唯一能推測出的信息。
可是他明明,又把自己當女仆使喚。
今天的工作,司衣是沒有做完的,她想回房間稍微歇一歇再做的,可是這會兒,知道了更多消息之后,她打消了想法。
她不會做那些粗活,而且是他說可以在這里休息的。
躲懶……躲懶也是有道理的呀。
可是這種違背司衣一向嚴格聽話性子的行為,還是讓她的臉生出了滾燙燙的紅暈,她有點,羞愧。
事情沒有做完,就投機取巧開小差的樣子。
兩個手心都是藥,司衣沒辦法揉一揉自己的肩膀和腰,今晚在這里休息的話,比她住的那個房間好多了。
想起那嗚咽的風聲和浪潮聲,司衣就覺得又冷又怕。
她更喜歡白日晴天的大海。
在酒室里轉了一圈,她左右打量,看見了那邊寬大的沙發,上面還有絨毯。
司衣回頭看門,門已經被鎖上了。
她抬腳去沙發小心坐好,不過并沒有躺下去,而是扯了絨毯,占據了很小的一個角落,曲膝抱著雙腿蜷縮。
小小的一團,凌亂的發絲鋪在鍍著蕾絲邊的女仆裝上,進入溫暖的室內,臉頰很快泛上健康的紅暈。
今天太累,司衣很快就睡著了。
……
接下來的幾天,司衣的工作量恢復到正常范圍,不過她做起來還是比其他人要笨拙緩慢很多。
除了正常的工作,酒室還成為了司衣的新工作地點,她要打掃這里。
不過說起來是要打掃這里,實際上這里根本沒有什麼需要清理打掃的。
可是這里卻成了司衣值班的地方,原因是女仆長說,新帶了仆人進來,有手腳不干凈的,酒室的監控暫時壞掉了,所以不能夠查看。
有人值班就再好不過。
能夠住這里面,司衣是樂意的。而且除了那天晚上秦洄來過之后,這些天他都沒來。
是的,司衣從別人那里聽到了秦洄的名字,他這些天早出晚歸,很忙碌。
這些天司衣的日子就舒坦多了,經常性的,女仆長說主人可能要帶著客人來這里坐,然后準備了不少吃的,結果一直到今天為止,都根本沒有人來。
每天都準備,每天的食物,女仆長說也不能浪費,然后讓司衣先挑選著吃,挑完之后她拿去處理。
司衣倒是覺得有點奇怪,每次預估客人過來的時間都不準,那不吃掉的話又浪費了,上面的安排真奇怪。
不過這個可比傭人餐好吃多了,都是精心準備的很精細的食物。
司衣正在擦拭吧臺,聽見門外有動靜,大老遠就聽見了一道輕浮的聲音,“哎呀,好累啊這幾天!主子,我要來點兒烈酒!”
司衣聞聲看去,進來了好幾個人,走在最前面的是秦洄,阿鐮司衣也認識,另外兩個面孔有些陌生。
Ako眼尖,一眼就瞧見了酒室里的司衣,他愣了一瞬,立馬“嘖”了一聲,“你怎麼在這里?”
前些天阿鐮說,或許這個司大小姐對boss有用,可是目前看起來,似乎并不是。
秦洄也看到了司衣,他眸光一掃,少女氣色好了不少。
阿鐮眼神閃了閃,他看了Ako一眼,然后用力咳嗽了一聲。
第10章 孤島囚寵10
Ako扭頭看了他一眼,然后對秦洄說,“主子,他不用喝酒,嗓子不好。”
緊跟著他又朝著司衣招手,顯然還記得那天摸對方臉的觸感,他在尋思,她這身是女仆的裝扮,聽說失憶了,那完全問不出什麼有效信息,而且也沒用嘛。
如果自己朝boss討要的話,說不定能成功。
阿鐮沉默一瞬,翻了個白眼別開視線。
秦洄沒說什麼,在沙發上去坐下,手臂上的西服放在了一邊的絨毯上。
Ako膽子大,也向來隨意,他跟著就走過去,想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