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男人總是戴著鴨舌帽,哪怕偶爾側頭或者露出側臉,被帽子一壓,就并不顯得容貌在整體的視覺中奪目,反而是營造出了一種不可接近的冷淡的拉扯感。
莫淺燈感覺自己的心跳很快很急,宋臬已經拐角進入了他的住處樓層,這里的樓樓層不高,沒有電梯,是最老舊的那種樓梯。
幼年時候的她曾經爬過這樣的樓,伴隨著周圍總會傳出來的吵架聲哭鬧聲,她從來都不敢回家。
跟上去的時候莫淺燈猶豫了一瞬,宋臬的住處在五樓,樓梯口有雜物堆,對于隱藏身形非常便利,于是她還是往上了。
能聽見走在間隔了一個樓梯口的宋臬踩在樓梯上的腳步聲,他很隨意閑適,頹廢松散得漫不經心,可莫淺燈可不能像他一樣松懈,下腳的時候甚至都屏住了呼吸。
哪怕明明知道宋臬的耳朵不好,不過莫淺燈對于這件事情卻也是很小心的。
可是一個女孩子,跟蹤一個大男人,已經是非常出格又膽大的事情了。這時候的其他細心反而成了最微不足道的。
莫淺燈一路跟到了四樓,她在安靜又昏暗的樓道中聽樓上開門的聲音,然后門又被撞上,攥了攥柔嫩的掌心,到底是按捺不住心口的情緒,趁著這一股刺激的勢往樓上去。
好在這是一個舊小區,而且常住人都是老人居多,所以莫淺燈不害怕被其他人撞見。
還差一段樓梯,但是在這個樓臺上已經能夠看到宋臬家的門,不同于那些仍舊殘留著冬日春聯的門,宋臬住處的房門很干凈。
莫淺燈小口呼吸,一路緊張地爬樓上來,脖頸汗津津的出了香汗,在雪白的肌膚上,被夕陽的光折射得熠熠發亮。
她兩只手攥在胸前,忍不住猜測里面的人現在在做什麼。
她才不相信宋臬不熱,只不過是不肯脫衣服而已,在外面這麼保守,自己回家總要努力透氣。
或許這個時候他正在洗澡,溫熱的水流滑過強健的肌肉線條,像完美的古希臘雕塑那樣的肉體,水珠落在鼓脹的肌膚,好像都能被那暗含著的力道給彈開,每一條勾勒的生理線條都是漂亮又凌厲的。
可他還是個聽力障礙者,耳邊的熱鬧會時不時的陷入寂靜的小可憐。
這是多麼絕妙的搭配,沒有比這更棒的了。
突然間聽到動靜,莫淺燈嚇了一跳,一看旁邊有一堆紙箱,還有一個特別巨大的箱,她立刻蹲著爬進去蜷縮。
“咔嚓”一聲門開,宋臬的門開了,他從里面出來,這會兒已經脫去看外套,麥色的粗勁小臂上掛著汗珠,頭發發稍也濕透,手上拎著一包垃圾,要去樓下丟。
他的腳步從臺階上一步步地下來,靠這堆紙箱越來越近,莫淺燈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手指緊緊地攥著裙擺,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昏暗的紙箱間隙。
她不能夠被發現。
然而想什麼來什麼,下一秒,男人就在上一步臺階停下,停在了這堆紙箱的側前方,腳步聲停,聲控燈還在靜靜地亮著。
莫淺燈不知道他為什麼停下了。
宋臬剛剛回來的時候沒注意看,或許是因為這幾天的天氣太熱,所以他也過于心煩意亂,這會兒看見堆積的紙箱,他的臉色陡然難看下來。
說了多少遍樓道這種地方不要堆放擋路易燃的雜物。
他手上拎著垃圾,幾步又走到了紙箱的前面,準備整理一下把這些紙箱拿下去扔了,可是這幾天心情實在算不得好,正要動手的時候又停了下來。
紙箱縫隙處的光亮被男人的身形擋住,莫淺燈慌亂地咬住了唇。
第25章 出來吧,畫家小姐25
為什麼突然停在這里?是因為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可是自己明明很小心,都沒有發出一點的動靜。
莫淺燈緊張,可是視線被遮住,這會兒只能看見男人的長腿立在跟前,他衣服還沒換,手里拎著袋子,應該是要去丟垃圾。
視線下挪,莫淺燈望著面前的長腿,輕輕舔了舔唇瓣。
他是要把這些紙箱也一起帶下去丟掉?
聲控燈也熄滅了,樓道里一片寂靜,空氣中飄浮著別家門戶里溢出來的食物香味,沒有聽見腳步聲,說明面前的人還沒有走。
在感覺到無比漫長的僵持中,樓道里終于響起了別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宋臬給誰打通了電話,“今年小區的消防排查有進行嗎?”
“樓道里堆了很多雜物。”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宋臬繼續,“如果這件事情你們不做,那我就要麻煩相關機構來做了。”
他聲音冷磁低沉,語氣沒有什麼起伏,但也正是這樣,顯得像在威脅人。
果然是因為這堆紙箱子的存在,但是還好,打完電話之后宋臬就抬腳往樓下走了,并沒有動手把這些東西清理了的打算。
莫淺燈不知道,這幾天宋臬的心情不好,如果是往常的話,他或許根本就不會打這麼個電話,而是自己就能把事情勤快利索的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