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現在把監獄的白色制服穿上,她也沒有扣上扣子,大概是覺得丑。
埃爾維斯眸光微沉,“扣上。”
舒芙蕾這會兒已經感覺到這個監獄制服的特別之處,似乎是恒溫保暖的,她聽見埃爾維斯這話,張嘴就想反駁,可是還沒開口,肚子就先叫了。
舒芙蕾什麼時候這樣丟臉過,她自己都愣住。
饑餓感驟然涌上來,讓她一下子就軟了腿腳,舒芙蕾扶著墻,高傲不允許她向這個下賤的貧民低頭,肯定也是那種很難吃的營養液。
埃爾維斯幾乎不用多想,就知道她來這一路基本什麼東西都沒吃,挑剔的大小姐向來是不知道人間疾苦的。
“是要我親自動手嗎?”埃爾維斯看著她,少女鎖骨處有一枚小小的朱砂痣,秾麗細膩,他又不動聲色挪開眸光。
舒芙蕾剛剛消耗了體力,饑餓讓她思緒都變得有些茫然,這會兒又被威脅,她緊抿唇瓣,趕緊胡亂扣上,紐扣錯了位,慘不忍睹。
“跟上。”這回男人沒有再說什麼。
舒芙蕾腿腳有些發軟,她真的餓了,都走不動了,想要指使人扶一下她,可是她不喜歡埃爾維斯。
不,她才不要他扶,下等的賤民,臭臭的男人。
她慢吞吞地跟著埃爾維斯走,進了電梯,光幕在空中飄浮,男人的手指輕點,選擇了頂樓的一個監獄間。
察覺到后面鮮少的安靜,埃爾維斯也什麼都沒有說。
一直上了樓,把舒芙蕾帶到了她的房間門口。
舒芙蕾跟著他走,一路上因為裙擺不方便,再加上走廊燈光格外昏暗,踉蹌了好多回,她終于忍不住發脾氣,“你們這里,真是窮死了!燈都舍不得換一顆嗎!”
“什麼破燈,都看不清楚路的!”
埃爾維斯沒理她,舒芙蕾自然也不知道,極地監獄的牢房就是這樣的。
因為極地監獄關押的犯人大都是窮兇極惡的,所以監獄自有一套馴服他們的法則。
關押的房間就是其中之一。
沒有燈也沒有窗戶,
沉悶窒息黑暗。
前半夜大多時候都是冰冷的,而不知道什麼時候,恒溫系統才會打開,身體和心理的雙重折磨。
經過測評,表現足夠好的話,才會有條件改善。
埃爾維斯在關押間0109號停了下來,光幕一點,空間開放,轉身對舒芙蕾道,“進去。”
舒芙蕾驚恐地看著黑漆漆一團的房間,“不開燈嗎?”
“你先開燈呀,這里、這里怎麼能住人!”
“肯定有蟲子,臟兮兮的還很臭…我不要進去!”
埃爾維斯沉默不語,只是抬起了握著鞭子的手,白色的手套包裹著男人修長有力的手指,袖口處一圈淺金色繡邊。
舒芙蕾想起那會兒男人揮的一鞭子,臉色多番變幻,在埃爾維斯朝著她伸手的時候,小聲尖叫了一聲,抬手遮住臉閉上眼睛。
下一瞬肩膀一緊,她被人輕輕推了進去。
舒芙蕾幾乎是立刻感覺到了里面的冰冷和沉悶,她忍不住害怕叫道,“埃爾維斯!”
少女細軟的聲音透著示弱,像在不自覺撒嬌。
沉默幾秒,舒芙蕾卻覺得無比漫長,眼睛感覺到了明亮的光源,她小心翼翼地睜開眼,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拿了一個會發亮的東西。
舒芙蕾甚至沒見過這個,她悄悄打量。
“進去睡覺。”男人盯著她好奇的小臉,薄唇微啟,看起來已經不再有耐心。
舒芙蕾借著燈光往里面看,這才看清楚房間的布局,什麼都沒有,四面都是冷冰冰黑壓壓的墻,然后就是一張床和豆腐塊一樣的被子,慘白的顏色,看著就很難受。
她手指揪著裙擺,“我不要住這里,你給我換掉。”
“還有,我肚子餓了,睡不著……我想吃小蛋糕和熱牛奶,要加花瓣和蜂蜜的。”
埃爾維斯差點被氣笑,“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
他收回手電,徑直后退一步,“利維.舒芙蕾,明天五點起床,六點會給你安排在監獄的工作。”
舒芙蕾沒想到面前這個臭男人竟然這麼無情。
而且,“你們是驢嗎,五點起床!”她瞪大眼睛,不能相信。
埃爾維斯輕嗤了一聲,似乎好心提醒,“不是我們,是你。”
說完這話眼見他就要離開,舒芙蕾著急地又叫了他一聲,“埃爾維斯!”
她叫他的時候,男人停了下來。
舒芙蕾咽了咽口水,幾步追過來抓住冰冷的圍欄,對上埃爾維斯冰冷無情的目光,暗暗磨牙,然后忽然間伸手奪走他手里的東西。
不知道是埃爾維斯沒設防還是別的,舒芙蕾倒是一次成功了。
她毫不畏懼地瞪著男人冷刀子似的目光,抱著黑色的小手電緊緊攥在掌心,往后急急慌張地退了兩步,“你、你可以滾了!”
“你拿走了本小姐的鐲子,這個我要留下!”
埃爾維斯掃了一眼被少女緊緊攥在心口前的黑色手電,白嫩的肌膚與其形成鮮明的對比,他喉結微微滾動,和氣焰仍舊囂張的少女沉默對視幾秒,最終冷著臉轉身離去。
黑靴踩過空蕩的長廊,發出清脆的敲擊聲,每一下都似乎敲在舒芙蕾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