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噓,要死了,小點兒聲,這事偷摸著干,讓人知道不要命了!等著就是,時間差不多,應該進入格林省了。”
“待會兒偷偷把人運進去……”
“好啊。”
“是嗎?”
“什麼是嗎?”忽然這麼一句話,士兵不明白,轉頭看同伴,同伴頓時也是一副見了鬼的樣子,“不是我說的!”
兩人瞬間心口提了起來,等等,剛剛那道冰冷的聲音,從哪里傳過來的來著?
兩個士兵戰戰兢兢,一時間覺得不太妙,因為他們發現,剛剛那道聲音著實有點耳熟……令人感覺到恐懼的熟悉。
左右看沒瞧見人,直到廊柱后方傳來清脆的長靴踩地聲,冷冽的步伐一步步叩在人的心上。
兩人頭皮一麻,瞬間反應過來單膝跪下,“看守長!”
男人頎長挺拔的身形逐漸從柱后顯露,一身純黑的軍式制服冰冷又陰沉。
中長黑靴,包裹著一雙修長有力的雙腿,白金色的穗帶從左肩繞下,唯一的彩色沒能中和他身上的不近人情。
此刻漆黑的鳳眸靜靜地睨著他們,似笑非笑。
在這樣的窒息中,兩個看守員額頭冷汗都要掉下來了,怎麼也沒想到,這麼大半夜了,竟然運氣這樣不好,恰好撞上埃爾維斯。
埃爾維斯是從荒蕪星貧民窟爬上來的一等哨兵,戰力極其強悍,不知道犯了什麼錯,被趕到極地監獄來做看守長。
要知道一般他這樣等級的哨兵,都是在軍區的。極地監獄的犯人再兇惡,到埃爾維斯的手上,也只能服服帖帖。
不僅犯人怕他,他們這些下屬也害怕。
因為像埃爾維斯這樣的哨兵,竟然還沒去王城中心塔挑選合適的向導,那麼一旦力量失控,將會格外可怖。
他們都弄不明白王庭的意思。
“說說看。”埃爾維斯垂眸看向兩人。
“這——”看守員根本不敢猶豫,很快倒豆子一樣將來龍去脈交代得清清楚楚。
說完之后抬頭看向埃爾維斯,男人倚靠在廊柱邊,戴著白手套的修長手指握著一根黑色長鞭,另一只手指尖輕輕揉弄著鞭尾,這是一個思襯的姿態。
在埃爾維斯揚眉時,兩人齊刷刷低頭,心頭狂跳等候發落。
不料男人卻出乎意料,“聽起來挺有意思,什麼時候到這里?”
兩人不明所以但莫名松口氣,“應該快了。”
“嗯。”男人淡淡應了一聲,“起來吧。”
兩看守兵驚異,這樣就放過他們了?
那今晚要偷偷轉運過來的那個犯人……還能留在極地監獄嗎?
大著膽子偷看埃爾維斯,這位看守長頂著一張厭世的冷臉,凌厲的下頜在制服領口鍍上一層陰影。
似乎是要和他們一同等待。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一陣音嘯,他們急匆匆望向天空,黑色的機甲在夜色中恍如一只巨大的黑鳥,由遠及近,越過極地監獄高度夸張的圍墻,在他們跟前降落。
逮捕隊的人也只是中途得了別人的命令,把人轉到極地監獄,至于之后怎麼樣,他們就不管了。
逮捕隊的士兵守在門口,等待犯人下來。
本應該接應的兩個看守兵,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上前去,這樣的小事情,偷偷在監獄冊上添加這個犯人的名字就行了,之前也不是沒有過,但是他們不幸被埃爾維斯撞見。這位看守長,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
那麼今晚這事,是要走正常程序還是……?
兩人忐忑不前,眼巴巴地去看埃爾維斯,對方倚靠在廊柱,似乎并沒有開口的打算。
只是察覺到他們糾結為難的目光,仿佛嗤笑一聲,微直了身子,抬腳就要離開這里。
兩個看守兵頓時就是心頭一喜,看來這件事,埃爾維斯是不會插手了。
他們趕忙迎著機甲上前去,張嘴招呼,“犯人交給我們就——”
“呸呸呸,這是什麼鬼地方呀,這麼冷!”
他們話沒說完,就被一句嬌里嬌氣的女聲打斷,緊跟著有個少女抱著手臂從機甲處出來。
她一身鵝黃色的修米茲長裙,上面有精細的玫瑰色刺繡花朵溫柔點綴,露出的手臂膚如凝脂,吹彈可破,少女嬌艷的臉此刻有幾分慘白,大概是冷的,唇瓣反而紅得像是沾了水露的薔薇。容貌精致美艷得逼人。
機甲的梯子高,她不敢跳,揪著裙角咬著唇瓣,逮捕處的人在下面也沒有扶她一下的打算。
舒芙蕾想哭,一時間又好生氣,這里真的好冷,她感覺自己的手指都僵硬掉了,身體不聽自己的使喚,這是哥哥所說的那個監獄嗎,一定不是的。
少女磨蹭半天都沒能下得來,終于有士兵在下面朝著她伸出手臂。
舒芙蕾下意識翹著唇瓣嫌棄,“滾,臟兮兮臭烘烘的,我才不要你扶!”
少女聲音脆生生的響亮,柔軟卻任性。
話是這麼說,在士兵即將沉默收回手時,她又慌慌張張揪住他的袖口跳下來,微微一個踉蹌,少女頓時又大不滿,“你——!你到底會不會扶人啊,我差點扭到腳了!”
逮捕隊的士兵:……
他們并不說話,只遙遙朝著兩個看守員一頷首,然后就迅速回了機甲,啟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