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琢目光略過她,遠視著前方,好似忽略她的存在。
他是故意的!
北笙霎時怒氣填胸,他就不能放過自己麼,到底要怎樣?是覺得耍弄自己很好玩麼?
她想停又停不下來,受了驚得騾子似是被鬼追,不受控死命的跑。
可騾子跑得再快,也比不上馬快,想要甩開郎琢一行是不可能的。
她頭上的珠花被顛掉了,長發一下散開,在風中飄揚。
若是今日被顛下板車摔死,她定要給父親托夢,告訴父親誰是兇手。
她哭著死命勒韁,胳膊上又傷,本就使不上什麼力氣,如今更是一下崩開,榴萼黃的袖子又變得殷紅一片。
突然想起腰后的包裹里有一把短匕,單手摸了出來,用牙咬掉鞘,一匕首插在騾子腿上。
此舉雖然讓騾子更加受驚,但會因為發疼而慢下來。騾子的腿血流如注,最終在沖下一個陡坡后,徹底停下。
北笙從板車上跳下,回過頭去看時,郎琢一行卻騎在馬背上慢慢走著,他的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只淡淡看著她。
北笙低頭一看自己被血濺臟的衣裙,披頭散發狼狽的模樣,咬著牙不知說什麼好。
若是這樣的懲罰能讓郎琢開心,那她暫時先受下,但斷然不會就此咽下這口氣。
第88章 女兒害怕郎大人
斡風和青陽皆心驚肉跳,大人既然喜歡徐二姑娘,又何必這麼捉弄她呢?
此地離京城尚遠,若沒有腳力,靠雙腳怕是有些累人。依二姑娘的脾性,斷斷是不會向他們求救的。
郎琢在北笙跟前停下,伸出長臂,輕聲道:“上來。
”
北笙沒有猶豫,從板車內抓起自己的行囊丟給了斡風,自己才握住郎琢的手,便被一提,跨上了馬背,坐在了郎琢的身前。
這一幕倒將斡風和青陽又看傻,原以為徐二姑娘是個有血性的,會拒絕大人,沒想到一眨眼間人已經被大人半圈在懷里了。
他們面面相覷的功夫,郎琢已經一甩馬鞭恣意的跑了起來。
北笙又不是傻子,沒了腳力她怎麼回家?
再說,既然遇上了郎琢,便知道逃不開了,若扭捏推辭還不如暢快些,一切等到了京中再同他算賬。
路邊兩側繁茂的草木飛快的奔過,她的后背緊緊貼著郎琢寬闊的胸膛,耳畔略過風聲,然他厚重的呼吸一直在她的耳后。
北笙的長發掃在郎琢的臉上,依舊有一股淡淡地藥香味兒,他特意將臉埋在她的發間,去嗅那股馨香,在她細嫩潤白的頸項上輕咬一口。
原本裝作不在意的北笙此刻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霎時僵硬。
他當著下屬的面,怎麼敢!
然而事實證明,郎琢沒有什麼是不敢的,一切都在他愿不愿意之間。
他們的馬跑到了前面,斡風和青陽卻押著大隊伍落在后面,即便前面大人對徐北笙有什麼小動作他們也瞧不清楚的。
荒山野嶺,郎琢全然沒什麼顧忌了,馬兒顛簸也阻止不了他從心底跑出來的欲望。
雙唇在她僵硬的脖頸上親了又親,吻了又吻。看到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一塊又一塊的瘢紫,他才得意一笑。
北笙已經渾身滾燙,偏偏他的唇落在她燒紅了的耳郭上,只觸了一下,她便發癢一躲,險些掉下馬來。
“別躲,我有話同你說。”他的聲音因這兩日沒有休息好有些啞,高聲說話時雖不覺得,此刻低聲呢喃更是明顯的喑啞。
北笙便僵著身子聽他說。
他的臉便搭在她的肩頭,顫著聲說:“北笙,我離不開你,嫁給我……”
北笙腦海中嗡的一聲響,神思卻無比清醒,斬釘截鐵的說:“不!”
這個答案在郎琢心頭已有預防,他沒有反問也沒有生氣,只低沉一笑,只道:“不嫁也行,但你心里只能是我一個人。”
北笙竟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一行人進了鳳陽城,找了一家客棧,北笙要了一間客房梳洗綁扎傷口,再求店掌柜再幫她買一身干凈的衣裳來。
蕭勖送她的兩身好看的衣裳都弄臟了,但也舍不得扔,全卷起來塞進包裹里。
郎琢一行還要趕著回京,是以北笙收拾好后立即上路,沒再多做逗留。
一路快馬狂奔,到京城時剛過未時。
馬蹄在安國公府門前停下,郎琢正要先下馬再扶她下來,豈料北笙抱著馬脖子順勢就先滑了下來。
她低著頭無話,默默走向斡風,要了自己的行囊,走上府門臺階才想起好像忘了給郎琢行禮了。
便轉身低頭一福,后脖頸的塊塊瘢痕清晰顯露,騎在高馬上的斡風青陽等人看得分明。
北笙輕聲問:“大人要不先用了膳再走?”
郎琢眉眼微動,唇角慢慢彎了,道:“不了,我還有公事,待處理完了再來找你。”
北笙周身又是一僵,他語氣中的曖昧旁人怎會聽不出來,他竟是什麼都不避諱了嗎?
她口唇翕動,正欲說讓郎琢以公事為重,不必再來找自己的話,不料身后的府門吱呀一聲開了,津淮從里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