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徐南音只怕是心灰意冷,再也不可能和樂平王走近了。
只是這個廣信……郎琢感覺有些為難。
他站在門口想了一陣,猛然一個轉身,左手指縫中不知何時多了一片薄薄的刃,霎時劃過廣信的咽喉,廣信大睜著眼盯著他,喉頭發出咯咯的響聲,再也說不出話了,身子斜斜倒在了地上。
青陽駭然的看著他,結結巴巴的說:“大人,他是徐二姑娘的人!”
郎琢左手手腕一轉,指縫中的刀刃已經不見,風輕云淡的說:“本官知道他是徐二姑娘的人,殺了他可能會傷了徐二姑娘的心,若是不殺,到底是個把柄,如果再落到樂平王的手上,后果不堪設想。”
“將尸體處理了,別讓二姑娘知道。”
“是,大人。”
北笙睡得渾身麻木,睡眼迷瞪,瞧見外頭天光都亮了。
房中已經無人,而自己身上多了一床被子。
本想在郎琢醒來前走的,沒想到就這麼睡著了,還成了最晚醒來的那個。
北笙立即爬起來,將被子抱到榻上去。
“醒了?”
門簾掀起,郎琢一身沙青色長袍邁步進來,左手上端著一個托盤,躬身放到北笙跟前的茶案上:“吃點吧,廚房熬的雞湯。”
那雞湯清凌凌的,上面浮著一片油花,碗中還有一只雞腿,旁邊的小蝶里擺放著三五塊糖糕。
郎琢從書案上隨意取過一本書坐到火籠前看了起來,沒聽見動靜,瞥了一眼北笙,問:“不想吃啊?”
北笙道:“我的人呢?”
郎琢神經緊了一下,張口便問:“什麼人?”
北笙看著他,“鹿竹他們呢?”
郎琢松了一口氣,說:“怕夫人等的著急,我讓晏清先回去了,鹿竹和綰月見你沒醒,在廚房幫斡風干活呢。
”
“哦。”
知道鹿竹和綰月還在郎府,北笙松了一口氣。腹中饑餓感涌上心頭,端起那雞湯就喝了一口。
雞湯入口的那刻她怔住了,臉上隱約浮上一絲喜色,這味道……是野雞的。
她和津淮在進京尋親的路上,津淮打了一只野雞,姐弟倆躲在山洞里,用雪水煮了一甕雞湯,沒油沒鹽,卻也是這個味道。
數月沒見津淮,她想他了。
郎琢舉著書本覺得心頭煩亂,竟無法沉下心來讀它,重重合上打算換一本,忽而抬頭看見北笙在笑,又像是在哭,道:“怎麼了?不好吃?”
北笙轉過臉來看他,笑著搖頭,“沒有,很好吃。”
沒事,自己很快就能見到津淮了。
北笙問:“……郎大人,賑災的大軍什麼時候能班師回朝?”
郎琢重新拿起書的手微微一怔,回過頭來說:“受災輕的地方,大軍已經慢慢往回撤了,頂多十天,jiujiu他們應該都會往回走了……你是想你父親了,還是想小侯爺了?”
北笙坦然一笑,是喜悅的笑,“等我父親回來,我就可以回汝寧了。”
啪!
郎琢手上的書掉在了地上,一楞后才發現手上空空。左手微微蜷了一下后,從地上將書撿了起來。
北笙覺察到了什麼,心頭一驚。
很快,郎琢平靜一笑,說:“你在京中豁得這麼開,為什麼一定要去汝寧呢?我倒想看你在京城大殺四方,令人好不快慰。”
北笙腦海里轟的一聲巨響,心頭一片忙亂,狂風怒號的一個聲音告訴她,他知道了,他什麼都知道了!
郎琢只盯著她,笑得和煦,忽而起身走了過來,在她身旁坐下,問:“你手里有多少歪門邪道的藥?除了樂平王,你還打算用給誰?是不是任何人都會成為你藥下的傀儡?”
房間內外靜的沒有聲,除了自己膽顫和心跳,北笙再也聽到任何聲音了。
倏地,她的眼睛紅了,端著雞湯的手不斷的顫抖,砰一聲,碗跌落在地,摔地四分五裂,雞湯撒了一地。
院中的青陽聽見了聲音,跑到了廊下,“大人!”
郎琢很平靜的說:“無事,等下再進來收拾。”
雞湯打濕了北笙的衣裙,她陡然清醒,站了起來,“大人在說什麼,學生聽不懂!”
第53章 活在我的眼下,受我監視
郎琢扔下手上的書,也站了起來,左手抓了北笙的手腕,眉頭一挑惡狠狠地說:“顏陌!他從樂平王手上賺走四萬六千兩,是不是分了你一半?昨晚樂平王酒后癲狂,你敢發誓和你沒關系?”
不知從哪里竄上了的邪惡蔓藤纏住了北笙的心,仿佛她的命脈也被拴住了,身體顫抖,聲音也跟著顫抖,“郎大人,你捏疼我了,放開我!”
郎琢恍若未聞,毫無放松之意,反而抓得更緊了,繼續說:“現在擺在你眼前有兩條路,一條是我將你送到京師府衙,替樂平王報仇,還有一條就是繼續待著京城,活在我眼皮子底下,受我監視!”
“我不!”北笙聲嘶力竭的大喊!
“這輩子我絕不受人擺布,我已經打算放棄京中所有,就想和我的弟弟找個安靜的地方過日子,求大人放過我!”
她又像是表決心又像是懇求,她使勁掙扎,身子使勁后縮著,想從猛獸口中逃生,想離懸崖的邊沿遠些!
郎琢往日的慈悲不復存jiujiu在,在北笙面前的那是一張猶如惡鬼修羅的面目,恨不得亮出獠牙將北笙活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