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郎琢神色一凜,這小廝是盛樂口音!
他才和菩然見完面,怎麼可能還叫他上去,此人有詐!
郎琢盯著他,時間靜止了片刻,那小廝猛然抬起頭來,手上的空盤掉落在地,袖中滑落一柄短匕在手上,朝郎琢刺來!
“受死吧!”
郎琢身姿往后一仰,短匕擦著他的耳朵劃過。
一擊不成,那小廝再來第二次,一刀捅在了郎琢的肩膀上。
斡風和青陽從暗處追來,那小廝才跑。
“大人!”
“別管我,追!”
……
南音駕走了馬車,北笙無車可坐,只好和晏清兩個在街頭溜達著。
寒風吹得帷簾浮動,北笙摘下帷帽拿在手上。很快就要去汝寧了,再看看京城的夜景,甚好。
只是萬萬沒料到,脖子上襲來一絲冰涼,待反應過來,她已經被人攬在懷中,一把锃亮的短匕架在她的脖子上。
誰?是誰要害她?
南音?還是樂平王?
難道是他們發現了她的陰謀,差人報復來了?
第50章 這廝是來刺殺郎琢的
“二姑娘!”晏清嚇得臉色鐵青,卻不敢靠前。
斡風和青陽追了上來,后面還跟著一個捂著肩膀踉踉蹌蹌趕來的郎琢。
北笙一下子明了了,原來這廝是來刺殺郎琢的,自己倒霉被他撞上,成了人質。
那廝看見郎琢一行追來,一邊押著北笙往后退,一邊大喊:“郎琢,給我一匹快馬,送我出京城,只要出了城,我就放了她!”
郎琢竟然一笑,很輕松地說:“你想跑?你不等拓跋釗和長嶼了?”
“你少誆我,他們都已經死了!”那廝大聲呵斥,握著刀的手止不住的發抖。
北笙很怕他的刀割穿自己的咽喉,只屏住呼吸,很順從的跟著那廝的腳步一步步往后退。
“誰說他們死了?”郎琢緩緩跟著那廝,說:“這陣子京師府衙的人四處追討逆賊,沒法送你們出城,只好先讓拓跋釗和長嶼躲了起來,菩然打發了人四處找你,想著等京師府衙的人撤了,外頭賑災的大軍班師回朝后再送你們回盛樂,你為何要傷人呢?”
“你胡說!”那廝瞪大了眼睛,每個神經都緊張的顫栗,“拓跋釗那日去尋你,我們等了一夜他都沒回來,若是要躲起來,為何不給我們報信?”
“我沒必要騙你。”郎琢繼續向他靠近:“你將刀放下,我們帶你去見他們。”
“我不信你們!我要出城。”
郎琢說:“現在城門已經下鑰了,你想出城也要等到明日。”
這廝對京中道路不熟悉,竟然退進了無人的死胡同里,抵在了墻角退無可退了。
北笙起了一身的冷汗,她心頭默默祈禱郎琢他們能出手快些,將她救出來。
“你們別跟過來!退出去!不然我殺了她!”那廝的神經緊繃到了極限,北笙的脖子上已經劃破了皮,滲出血來。
郎琢卻沒有退,斡風和青陽手上的劍也指著那刺客,晏清也緊緊跟在他們的身后,緊張的盯著北笙。
血順著臂膀從掌心滴落,這回受傷的和上回受傷的是一個臂膀,郎琢疼得皺眉,這只胳膊看樣子是要廢了,他以后提筆寫字得用左手了。
郎琢將血放在鼻尖下聞了聞,苦笑一聲,“又給我下毒!”
“大人!”菩然帶著一隊黑衣人聞訊而來。
“你們別過來!”那廝一手死摟著北笙的脖子,一手舉著刀怒指著菩然他們。
菩然大喊:“千屹,把刀放下!”
郎琢揚了一下左手,制止他們靠近。
他的眸光略過驚恐萬分的北笙,眸色一涼,左手的指間不知朝刺客彈出個什麼東西,北笙只聽到身后的人驚叫了一聲,有熱乎乎的東西噴濺到她的脖子上臉上。
身后的刺客怔了一瞬后才倒在了地上。
“北笙!”郎琢一步沖過來,將北笙拽到了自己身邊。
北笙心有余悸的回頭去看,那廝的眉心一個黑乎乎的洞,正汩汩冒著紅白雙色交雜的漿液,眼睛大睜,死不瞑目!
“別看!”郎琢抬起寬大的廣袖,擋住了北笙的視線。
菩然看著躲在郎琢懷中的女子,不由愣了一下,壓下心頭的酸意,才指揮手下人清理尸體。
郎琢低頭看了眼懷中顫栗的像小貓樣的人兒,道:“斡風幫著菩然將今日所有事都處理干凈,青陽送我們回府!”
這個“我們”包含了北笙,青陽立即道:“那大人和徐二姑娘稍后,屬下這就將馬車趕來。”
晏清還在發抖,顫栗地說:“那小人先回府報信!”
郎琢則道:“晏清今日也受了驚嚇,等下一起走。”
北笙腦后一片血腥,她不由反胃干嘔,菩然走過來說:“徐二姑娘也不能這個樣子回家,不如在醉仙樓沐浴換衣后再走吧。大人也受傷了,就一同到醉仙樓包扎吧。”
郎琢冷冷地說:“不用!”
他目光落在北笙腦后的血污上,盯了片刻后,遞出一方手帕。
剛才就是這只手彈出的某個東西殺了那個刺客,然后刺客的血污和腦漿迸濺到了她的身上。
北笙心頭毛骨悚然!
她驚恐萬狀的目光落在郎琢的臉上,那張粗獷野性又俊雅的臉很平靜,也很慈悲,伸出的手等著北笙去接那一方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