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姑娘呢?何時走的?”郎琢問。
青陽怯怯地不敢說實話,只道:“是菩然姑娘來了后,徐二姑娘才走的。還說讓大人就當今日沒遇到她,她也當今日沒遇到大人,反正要大人放心,大人的事她不會說出去。”
郎琢聽著眉頭緊鎖,心中悵然若失。
他的身上還殘留著北笙身上那股藥香味兒,好似懷中還有她的余溫,就不等他醒來再走?
郎琢垂眸看著手腕上包扎好的繃帶,低聲又問:“她除了說和今日撇清關系的話就未說別的?”
青陽搖了搖頭,說:“沒再說別的。”
斡風微微嘆息,“小人去取藥前,徐二姑娘還答應了小人,說在大人好轉之前不會走,八成是看到菩然姑娘后誤會了才走的。”
郎琢沉著臉看向青陽,“不是早就囑咐過,不讓菩然來府上的麼?”
斡風覺察出郎琢生氣了,急忙道:“徐二姑娘給大人開了藥浴的方子,藥湯還在廚房的鍋里熱著,小人去給大人倒浴桶里。”
斡風說著就跑了。
青陽往地上一跪,急忙說:“小人正攔著,不想徐二姑娘從房內出來要走,菩然姑娘看見徐二姑娘,就問她是不是心悅大人,惹得徐二姑娘和那位葉姑姑生氣了,徐二姑娘的嘴上也不饒人,說了更難聽的話,連帶著大人也被夾在一起罵,小人見菩然姑娘被罵得可憐,只好由她在這里了。”
郎琢來了精神,心頭竟有些高興,問:“她罵我什麼了?”
“徐二姑娘說的話太難聽,小人不敢說。”青陽低著頭,不敢看郎琢。
郎琢瞪他,“一個閨閣女子能說什麼難聽的話,快說!”
“她說大人是因為風流債才受的傷,還說……還說贠老爺將您撫養成才,不是讓您來京城狎妓的,又說……又說若菩然姑娘再攔她,她就要報官,讓朝廷好好查查大人您是怎麼受傷的,菩然姑娘原先還很氣盛,被她這麼一說,菩然姑娘都快哭了。”
青陽期期艾艾的,雖然顛倒,卻也實話實說了。
看郎琢面色難看,急忙又說:“小人可以發誓,絕沒有添油加醋,這都是那位閨閣貴女說出來的話。”
郎琢沉聲斥道:“出去!罰站!給本官站到天亮!”
青陽趕緊起身就出去了。
該罰!都怪自己沒有守住底線,將菩然放jiujiu了進來,害得兩個姑娘起了齟齬,連累大人也遭殃。
可又一想,還是有些冤枉,那徐二姑娘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那麼說大人?就算大人真的狎妓,也無人敢指責大人什麼。
更何況大人一向潔身自好,從不做那些下流的事。
徐二姑娘今日也看見了,這麼大一個郎府,連半個母的都找不出來,她是怎麼冤枉大人狎妓的?
青陽站在廊下,想著想著自扇一個耳光,還是怪自己,沒有攔住菩然。菩然說話不中聽,徐二姑娘自然是要生氣的,一生氣,自然嘴中沒好話。
郎琢不由握緊了拳頭,徐北笙的那張嘴太厲害,連他有時都招架不住,菩然怎會是她的對手?
他想知道,徐北笙是真的這麼誤會自己,還是為了故意氣菩然才說的那番話?
徐北笙心中才沒有這麼多的雜事,一覺安然到天亮。
一大早,郎琢氣呼呼來到安國公府,而北笙前腳去了福來客棧。
她昨晚就得到廣信的消息,一包藥粉讓樂平王和那個趙坤昏昏沉沉的,顏陌沒費什麼口舌,棉花和生絲賣出了天價。
半夜三更便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銀貨兩訖,很是干脆利落。
顏陌也是一早就差遣客棧的小廝到國公府約見北笙,打算和北笙分了銀子后趕緊跑路。
北笙輕車熟路進了顏陌的房間,顏陌很是坦然,一點也不藏私,將自己和趙坤簽的字據拿給北笙看。
他將一個木匣子推到北笙眼前說:“棉花和生絲的本金加起來是八千五百兩,我賣給趙坤四萬六千兩,除去本金共得利三萬七千五百兩,按照昨日和姑娘的約定,我分四成給姑娘,另外我多添了一千兩給姑娘,湊個雙,共一萬六千兩,銀票都在這兒,姑娘數數。”
北笙聽著皺了皺眉頭,八千的貨賣出四萬的價,這個顏陌當真是太貪了。
不過這也正是自己想要的,徐南音這些天雖沒在家中惹事,卻也經常外出和樂平王打得火熱,這四萬六千兩銀子中也有徐南音的那一份。
樂平王身后有個戶部給他送銀子,這點錢對樂平王來說不算什麼,只是他們花這麼高的價格收上來的貨就要賣出更高的價才能收回本金,可誰能要得起呢?
北笙只打開盒子看了一眼,里頭厚厚的一打,全是一百兩一張的銀票。
她將匣子交給綰月拿好,對顏陌說:“我信顏老板的,就不數了,另外顏老板將放生絲和棉花的地址給我寫一個,我另有用處。”
顏陌遲疑一下,不知徐二姑娘葫蘆里賣什麼藥,還是照辦,將庫房地址乖乖寫給了北笙。
北笙戴好帷帽,拿好自己的東西,匆匆下樓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