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照庭將刀收鞘又裝入套內,還給了北笙,“既是你給趙世子準備的禮物,為父不貪你的東西。你母親還等著你用膳,快進去吧。”
等他送完郎琢,再回來教訓北笙。
“是,父親。”
北笙正要逃,郎琢卻道:“二姑娘去汝寧的事已定,晚輩還有話要同二姑娘交代。”
她垂眸聽著,努力隱忍,但嘴角還是沒憋住溢出了笑意。
徐照庭瞪了她一眼,說:“為父先回去了,同郎大人說完話就快些進來!”
“是,父親。”許是太過高興,應答的語氣都帶著掩藏不住的雀躍。
郎琢卻沉著臉先出了府門,北笙乖覺地跟上。
待到了馬車邊,郎琢才回過身來:“外頭冷,車上說。”
北笙點點頭,“一切聽大人的。”
其實她想說,有話可以在府內的暖閣里說,總要比馬車里暖和,且馬車內空間狹小,孤男寡女共處被人瞧見,她倒是無所謂,反正馬上就要離京了,就怕對郎琢的名聲不好。
但看郎琢心情不好,她什麼也沒多說,跟上了馬車。
車內有個炭盆,的確暖和異常。
北笙在外凍了半日,被炭火一熏直接發起抖來。郎琢取出火折子點燃了車內的羊皮壁燈,瞧見她這一幕,板著臉將身后的一張絨毯丟給了北笙。
郎琢沒好氣地說:“挑個禮物也能凍成這樣?”
北笙將絨毯裹在身上,又弓著身伸手在火盆上搓搓,才覺得指尖早已冰麻。
她道:“我來京中只趙疏一個朋友,他又待我親近,只能費心些挑一樣別致的送他。那鐵匠說這柄刀是拓跋琥用過的,京城沒人敢要,我說我不怕,他就直接送我了,不過我看他的鋪子門可羅雀,就將身上的銀子都給他了。
”
北笙半晌沒聽到聲,忽而抬起頭看郎琢,他也怔怔看著她,眼底藏著不明的情緒,北笙心中突然咯噔一下,一種好生奇怪的感覺在心頭蕩起。
似有突如其來的一根線牽住了她的心,又似被烈火烘烤,心頭生起灼熱,總之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大人?”北笙凍紅的手在郎琢臉前晃晃,郎琢抬抬眉,說:“國公爺雖然已經答應讓你去汝寧,但這些日子大雪不斷,只有等到雪過天晴之后才能上路,是以,你也不必如此著急給趙疏選禮物,遲幾日也來得及。”
所以,他的不快是因為自己著急給趙疏選了生辰禮?可遲些早些有何關系,他為何要生氣?
北笙忽然想到了什麼,問:“大人的生辰在幾時?學生也好提前為大人準備生辰禮物。”
郎琢端坐,半垂著眼簾如廟中神像,冷冷地說:“我從來不過生辰。”
北笙笑笑,“大人不愿說,等回到汝寧問過舅舅就知道了,若是錯過了今年,還有來年嘛,學生一定也給先生準備生辰大禮。”
郎琢終于咧嘴一笑,隨即又陰了,陰晴變幻只在剎那,北笙就沒見過變臉如此之快的人。
郎琢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開始訓斥起了北笙,“你是個女子,你今日早上在長公主府替蕭勖解圍,下午又跑去給趙疏選生辰禮,趙疏也就罷了,同你有同窗共讀之情,你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的那番話,你讓旁人怎麼看你又怎麼看蕭勖?”
北笙心下戚戚,隨即又變得坦然:“學生怎麼做事自有學生自己的道理,只是大人站在何種立場同學生說這些?若是老師的立場,大人只管授課教書就好,課后學生的所作所為與大人無關,若有不妥之處也自有父母訓斥。
若是兄長的立場……我不比姐姐,從小與大人相熟,還能喚大人一聲表兄,我與大人實在相熟不久,大人實實管不到學生這些!”
郎琢的眉頭蹙得更緊了,臉也板得更沉了,憋了半天,終于說:“給我滾出去!”
這大抵是郎琢能說的最粗俗的話了,北笙一點也不耽擱,麻溜的將身上的絨毯脫下,麻溜的繞過火盆下了車,踩著咯吱作響的積雪,快速進了公府大門,從郎琢的視線內消失。
郎琢只覺頭疼,徐北笙讀書習文頗有天賦,怎的在其他事情上如此不受教!自己才說一句,她便有十句等著自己。
腹內還有千言要問她,竟被她寥寥數言給堵得問不出口了。
第32章 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今早北笙替蕭勖解圍的事,徐照庭夫婦將她一通數落。
北笙的半碗米飯還沒有吃完,徐照庭已經滔滔不絕抱怨很多了,他道:“要不是今日郎大人前來告知,為父還蒙在鼓里,他日同僚要是問起為父,你同勖公子鬧出這般誤會,為父該作何解釋?”
贠夫人眉頭一緊,細問:“或不是北笙你為了不去汝寧,故意出此計策?你可要想清楚了,勖公子的身份會讓你很為難!”
“父親,母親,”北笙放下碗筷,拿出手帕輕輕擦了一下嘴角才說:“旁人如何誤會都不要緊,只要父親和母親還有長公主沒有誤會就好,從明日起,女兒待在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旁人要是問起,父親只裝作不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