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笙對誰做自己的夫子無感,南音抬著淚眼朗聲問:“葉姑姑可知,父親請了誰來給我們授課?”
“是內閣首輔,郎大人。”
北笙覺得一道晴天霹靂擊在了她的頭頂,震驚的說不出話。
南音兩把抹了眼淚,從團蒲上站起來,“姑姑說是誰?”
“內閣首輔,郎大人。”葉梔又重復了一遍。
“怎會是他?姑姑可是聽錯了?”
南音不敢信,北笙也不敢信。
郎琢是沒事可忙了嗎?跑來給她們授課?
葉梔口齒非常清晰的說:“公爺回來親口同夫人說的,老奴沒有聽錯,就是郎琢朗大人。”
南音顧不上跪得發麻的腿,一溜煙跑去了梅香居,她一定要向父親問個清楚。
第5章 和郎琢的交集
北笙起身緩緩給葉梔行了禮,同葉梔一道往梅香居走去。
“郎大人日理萬機,怎會到我們府上來呢?父親是如何同母親說的?”北笙輕聲問。
葉梔說:“公爺今日進了宮,本想找相熟的金誠大人舉薦一位合適的儒生來府上授課,不想郎大人也在場,便自薦。太子殿下失蹤,郎大人說自己才學無處傳授,才說要來給姑娘們上課。”
北笙聽著頭皮發麻,才學無處傳授?
國子監有一群嗷嗷待哺的儒生,他不去給他們授課,跑來給兩個姑娘上課?吃飽了撐的?
葉梔又說:“姑娘才入京可能還不知道,郎大人是舅公自襁褓養大的,雖只認作徒弟,但和親生無異,可能為報答舅公的情義,所以才說要教兩位姑娘。”
北笙怎麼會不知道他呢,郎琢郎荊璞,大名鼎鼎的內閣首輔大臣,是舅舅贠時彥親自教導小徒弟。
十歲鄉試中舉,十五歲中進士,授官翰林檢討。
十八歲時為皇太子蕭珣講讀,二十歲拜文淵閣大學士,拜少傅兼太子太傅,二十二歲為首輔大臣,兼吏部尚書……
反正有一長串的官銜在身上,北笙數也數不清。
前世北笙和郎琢并無交集,重生后和弟弟津淮在進京的路上救了受重傷的太子蕭珣,然后轉道去汝寧找到舅舅贠時彥相助,就在舅舅的家中,北笙碰到了郎琢。
在汝寧的第二日,北笙將弟弟津淮和太子蕭珣留給舅舅照料,自己則隨郎琢進京。
現在想起回京路上發生的事,北笙心中如同塞了棉花般堵得慌。
北笙在馬車里闔上眼睛打瞌睡,直到出了汝寧的城門,郎琢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昨日受傷的那個男子,不知二姑娘是在哪兒碰上的?”
北笙閉著眼睛一笑,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樣,郎琢是有話要問自己才提議送她回京的。
彼時,北笙將受傷的太子蕭珣交給舅舅贠時彥,并佯裝不知蕭珣的身份,舅舅和郎琢雖認出了蕭珣,然也沒有戳破他是太子。
是以,大家都各懷心思,北笙只當是個糊涂人,順手一救罷了。
北笙說:“回郎大人的話,是在鳳陽城外的山路上。”
“鳳陽?鳳陽離京城快馬也不過半日的功夫,你的騾車雖然慢些,總比來汝寧要近些,為何不直接進京,而舍近求遠來找師父呢?”
北笙突然掀起了車窗,頂著一雙迷離的睡眼看著馬背上身姿如松的郎琢,不得不說,郎琢的這張臉啊是真的俊。
粗獷野性又俊雅,雙眼皮大眼睛,濃眉,膚白,清冽,出塵……
北笙一個女子,都有些汗顏。
她攀在車窗故意問:“郎大人,您認識那個人嗎?是否和他有仇?”
“……”郎琢一噎,“姑娘何以這樣問?”
“郎大人,小女子沒見過世面也絕不癡傻,那個人受了那麼重的傷一看就是仇殺,還有他穿的戴的,貂裘獸氅,不是金就是玉,一看就非富即貴。說不定就是京城人,我帶著他進京就是去送死,他死了不打緊,我和我弟弟憑什麼要受這份罪?是以才想到我養娘說過我有個舅舅在汝寧,便來了。”
郎琢冷哼一聲,“這麼說來,二姑娘知道此人身份貴重?二姑娘的膽子可不小,也不怕惹禍上身?”
“原先不怕,遇到郎大人我便怕了。”北笙毫不忌諱,直言又問:“所以,郎大人認識那個人嗎?和他有仇嗎?”
他身后的侍衛突然拔了劍,高聲斥責:“大膽,你則可詆毀我家大人?”
“斡風!”郎琢輕呵了一聲。
斡風狠瞪了一眼北笙,劍入了鞘沒有再言。
北笙也瞪了一眼斡風,“早就聽人說京城風云詭譎,各方勢力錯綜復雜,小女子不了解大人,也不認識受傷的那個人,但大人對小女子咄咄相問,故而有此懷疑。”
她縮回車內,又說:“若郎大人和那個人有仇,那現在您也知道了他的下落,接下來想殺他可是很容易。”
郎琢的目光直視遠方,悠悠地說:“我內閣首輔,天子近臣,為何要jiujiu害一個無關的人?”
“那便好。”北笙表忠心一般,又攀到車窗上,笑著道:“那人的衣裳被血糊了,我便燒了,他身上的金銀玉器我藏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等他將來傷好了問我要時,我再還給他。
”
“那是他的財物,就算大人問我藏在哪兒了,我也不會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