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是吧?還想從陸記糧鋪那兒抽提成是吧?肚子里吃下去多少,她就能給他們揍吐出來多少。
翻了翻旁邊的賬本,懷玉唏噓:“各位大人真是心善,我替百姓們謝謝你們了。”
賬面上都是從各處官邸里搜出來的金銀糧食,數目不少,足以讓一線城百姓吃一年的大米。
跪在最前頭的人哭了:“殿下,您總不能一點活路都不給咱們!”
法不責眾啊!他們這些人都是一線城的官員,逼急了他們……就算反抗不過,那一線城怎麼辦?這位傳聞里的長公主,怎麼連考慮都不多考慮一下?
“活路?”李懷玉想了想,拍手道,“這個好說,丹陽邊城還缺挖河道的人手,你們都過去混口飯吃,怎麼樣?”
“……你別欺人太甚!”這話聽得人跪不住了,后頭站起來個官員,憤怒地看著她道,“哪里來的土匪!頂個長公主的名頭咱們讓你兩分,你還真當自己是萬人之上,能為所欲為?”
懷玉挑眉,撐著下巴看著他:“你能把我如何?”
“那我現在要走,你又能把我如何?”瞪眼看著她,那官員一邊說就一邊往門口沖,渾身的煞氣,像不要命的混混,仗著自己身若巨山,直接撞開了門口的清弦和白皚。
就梧皺眉,正打算上前攔人,就聽得“呯”地一聲。
剛跨出門半步的胖官員,被人一腳踹在胸口,整個人直接砸回了剛才他跪著的位置。
懷玉眼眸一亮,看向門外那人。
青絲跨門進來,一身玄色長衫,干練又利落,臉上沒有絲毫的傷,身子反而是更剛健了些,上前就跪在她面前拱手:“奴婢給殿下請安!”
“你可算是來了。”懷玉笑著將她拉起來,“我等了你好久。”
提起這個,青絲面上有些惱,抬頭道:“奴婢不知公主在一線城,若是知道,就不在京都耗著了。”
“嗯?”懷玉一愣,“在京都……耗著?你不是進廷尉府大牢了嗎?”
青絲疑惑:“誰告訴您的?奴婢一直在江府。”
啥?李懷玉錯愕:“你不是因為行刺被抓?”
“奴婢想過挾持陛下救出您,但……還未動手就被君上察覺,之后便被困于一處別院。”
也就是說,江玄瑾說的青絲被抓,是騙她的,就為了嚇唬她威脅她?懷玉這叫一個氣啊,“啪”地拍了旁邊的案幾一下,惱道:“說好的不撒謊,現在倒是騙到我頭上了!”
青絲不解:“奴婢并未撒謊。”
“不是說你。”懷玉擺手,又覺得好氣又覺得好笑。
江玄瑾這是干什麼?不是最討厭她撒謊了嗎?自己騙起人來倒也是有模有樣的啊,她還真上當了。
不過好在沒什麼嚴重的后果,就當他是一時起了玩心好了。
“你在京都可聽見什麼風聲?”懷玉問。
青絲看了一眼下頭跪著的人,在她耳邊輕聲道:“司徒敬被陛下特赦,又多掌了三萬禁軍。朝中官員更換甚多,不少曾擁護紫陽君和您的人都落了馬。”
“傷筋動骨啊這是?”懷玉嗤笑,“年輕人膽子是大,但如此一來,朝中秩序必亂。”
李懷麟現在哪里是考慮朝廷秩序的時候?放了兩頭老虎歸山,他若還不趕緊鞏固京都勢力,哪里還有安穩覺睡?
被青絲踹翻的官員“哎喲哎喲”地倒在地上叫喚著,懷玉斜眼:“把這幾位大人送回京都吧,左右他們也沒地方去。”
“殿下,這……”豈不是直接與皇帝叫板了?
“懷麟覺得,他親爹教他的東西是對的,是好的。”李懷玉勾唇,“那我便來告訴他,李善那一套,坐不穩這江山!”
直接叫板便直接叫板吧,她這個當人長姐的,可不能讓弟弟小瞧了。
就梧點頭,與清弦等人一起把這十幾個官員押了出去。還有想反抗的,就胖揍一頓。
于是這一群人很是順從地就踏上了回京都的路。
一線城各處都開始放糧,百姓聞聲而來,看見大米,哪里還有心思排隊?都上來哄搶。一般放糧的都是好人吶,哪怕他們偷砸搶,也是會忍著,至多不過勸導幾句。人的惡性一起,行為就十分瘋狂。
然而,第一個扛了三袋米想從放糧口離開的人,被人一竿子就掃倒在地。
青絲面無表情地拿著長竿:“放回去。”
倒地的男子愕然地看了她一會兒,氣急敗壞地道:“你們放糧,又不讓人帶走?”
“排隊,可以帶走。”指了指旁邊的人,青絲冷笑,“搶?你試試。”
男子不服氣,仗著后頭搶糧的人多,帶著人就要朝外沖。
“小心哪!”旁邊施糧的徐初釀驚呼一聲。
不慌不忙,青絲長竿一橫,看似輕柔卻是重重掃在這群人的腿上,來多少倒多少,倒在地上半晌也爬不起來。
赤金等人也過來幫忙,下手之狠,完全不像什麼好人。
一直哄鬧不止的放糧口,慢慢地就安靜了下來。
“來,拿好。”徐初釀很有禮地將一小袋米遞給面前的人。
接米的是個小姑娘,哆哆嗦嗦地看著旁邊挨打的人,帶著哭腔問:“我能拿走嗎?”
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徐初釀道:“好人是不用怕他們的,他們不為難好人。”
這個大姐姐與那些兇惡的人是一路的,但卻柔和得如同菩薩,小姑娘鎮定了下來,朝她甜甜一笑,然后抱著米袋就小心翼翼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