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泄完,她傻坐了一分鐘,然后又把紙撿起來,將褶皺按平,繼續埋頭認真寫。
寫著寫著,就開始哭。
嘴巴都快撅上天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崩潰道:“不會,寫不出來嘛....55555。”
她哭得一抽一哽,邊哭邊往嘴里塞棉花糖,嘴巴塞滿了,腮幫子鼓得圓圓的,像只小花栗鼠。
可愛又搞笑。
雖然很過分,但是陶冶看到她這一幕真的忍不住笑了,笑出聲那種。
“噗。”
這四周除了小姑娘壓抑著的哭聲還有噴泉流水聲,還隱隱響起一記淺淡短促的笑聲。
溫淼反應遲鈍了一會兒,這才慢吞吞抬起頭,看到了陶冶。
他騎著車剛巧在她面前停下,一只腳踩在踏板上,一只腳撐在地面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溫淼不怕生人,本來就心情不好,現在還被嘲笑了,心情更不好了,她皺著眉毛:“你為什麼笑我?”
嘴巴里還有棉花糖,說起話來含含糊糊的,再加上哭過,有略微的鼻音,而且口音臺灣腔很重,“為什麼”說出口就成了“為森麼”
陶冶簡直明人不說暗話,“人狠話不多,廢話從不說”的口號那是從小就培養起來的,才不管她是不是在哭,很一本正經又欠揍的回答:“因為你好笑啊。”
“.....”
溫淼被嗆住了,她的眼睛本來就大,現在更是圓滾滾的瞪著他,有些呆。
時間像是靜止了,她閉著嘴巴嚼了幾下棉花糖,咽下去,然后她昂起頭,哇的一聲,放聲大哭。
陶冶一頭黑線。
剛才她哭都是憋著在哭,現在是拼命在哭。
雖然別墅區里不像其他小區人來人往,可是這個時間點兒也是有人出來散步的,萬一看到這一幕,搞得還以為他欺負人呢。
陶冶將車架好,幾步走到她面前,彎著腰,輕聲哄道:“喂,你別哭了。”
溫淼不聽,嗓門比剛才抬高了一倍。
那時候年紀小,再加上第一回遇到這種狀況,他就怕這哭聲把她家里人給引過來,找他麻煩,那他家老頭兒還不得揍死他。
他束手無策間看到了石桌上的卷子,下意識伸手去拿:“是哪道題不會嗎?我幫你寫,你別哭....”
“啪。”
他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就聽見有一道墜落聲傳來。
他與溫淼同時垂下頭看去。
當看到地上棉花糖袋子和掉落在袋子四周的幾顆白花花的棉花糖時,溫淼粉嘟嘟的小嘴唇顫抖了幾下,然后悲傷絕望的哭聲劃破天際,宛如交響樂:“我~的~棉~花~糖~”
陶冶剛剛就只想扯出她的卷子,哪里想得到棉花糖會掉啊。
他手忙腳亂的將棉花糖撿起來:“我賠你,等著昂,別亂跑。”
他跨上車,用力一踩腳踏板,速度快得驚人,幾秒鐘的時間就消失在了溫淼的視線里。
第30章 好好一姑娘,可惜了
“大哥哥,你在哪里買的棉花糖呀,真好吃。”
溫淼往嘴里塞棉花糖,眨巴眨巴眼睛,笑盈盈的看著他。
跟剛才的樣子簡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剛才還哭得要死不活的,把棉花糖給她買回來,她的眼淚說收就收,說笑下一秒就笑出來。
陶冶簡直一臉無語,額頭還掛著細細密密的汗,騎車騎得快累死他了。
他微喘著氣:“好吃就多吃點兒,拜。”
剛轉身走了一步,就被一股弱小卻又堅定的力量拉住。
陶冶回過頭去,小姑娘胖乎乎的小手攥著他的衣角,再一次眼淚汪汪的看著他。
陶冶眼皮一跳:“你干嘛?”
他算是怕了,她又要干嘛?
溫淼癟著嘴巴,聲音細細的,聽上去楚楚可憐:“大哥哥,我把我的棉花糖給你,你幫我簽一下字好不好?”
傍晚時分,天空出現一朵朵火焰般燃燒著的晚霞,在太陽的映射下發出金燦燦的光芒。
噴泉炸開,開出水花,太陽的光線映照在散開的水花上,折射出一道道轉瞬即逝的彩虹。
殘陽的光束打在她的臉上,紅撲撲的像清晨帶露的紅蘋果,眼睛清清亮亮,無助柔弱。
好想捂著眼睛沖她喊:不要賣萌啊!!!很可恥的!!
陶冶的穿著其實比同齡人都要成熟一點,小小年紀就是個潮男,不背書包,背著個斜挎包,戴著頂鴨舌帽,脖子上掛著個頭戴式耳機。
他初一就已經178了,高高瘦瘦,看上去確實不像是讀初一的人,溫淼會認錯也正常。
陶冶拿起她的卷子一看。
名字:溫淼。
這名字.....難怪她那麼愛哭,果然是水做的。
年級:初一五班。
她也是初一,跟他同一個學校,只不過他是初一一班。
尷尬了,他還以為溫淼是個小學生....
看著數學卷子上紅紅火火的數字,他的表情一言難盡....
32分....
難怪不敢拿回去讓家人簽字,滿分的他真的很難理解為什麼會有人連格都及不了。
那張被她揉得皺皺巴巴的紙上全是“溫治韋”三個字,小姑娘的筆跡還很稚嫩,歪歪扭扭,故作老成的筆劃,看起來像滑稽的毛毛蟲。
陶冶被她炙熱的求助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最后實在是狠不下心來,只好又折回來坐在她身旁,拿起筆在她的卷子上行云流水劃幾筆,十秒的時間就簽完了幾張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