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了半天,溫淼只能不情不愿的選擇了后者,她故作茫然的轉過身,搜尋了一番,又一副“原來是你在叫我”的表情,抬起胳膊對陶冶擺了擺手,微笑打了個招呼:“hi,好巧。”
陶冶沒理會她的自導自演,但是也沒戳穿她剛才看見他不打招呼的事兒,一手抄在褲兜里,一手提著塑料袋,將塑料袋遞給她,平著聲調說:“你的東西。”
溫淼一臉茫然的接過塑料袋,打開看了一眼,確實是自己還沒結賬的零食。
“這....我還沒結賬......”她下意識把塑料袋還給他,可話音還沒落,腦子忽然靈光了,反應過來后有點錯愕,愣愣的說了句:“謝謝。”
陶冶居然幫她結賬了!
那就說明他剛才就看見她了?
好尷尬啊.....但是他突然這麼好心,溫淼覺得有些不習慣,還有點受寵若驚。
幸好剛才沒有裝作沒聽見直接一走了之。
“多虧了你的好人卡,不然我可想不起來做好事兒。”陶冶微微歪著腦袋,耷拉著眼皮,一臉玩味的看著她。
“.....”
空氣突然尷尬。
真是個記仇的小氣鬼,報復行為就在不經意之間,攻擊性不強,侮辱性極大!
溫淼脾氣是公認的好,就是個軟柿子。但也不知道怎麼了,在陶冶面前她總有股不服輸的勁兒,被他欺負了調侃了,總想懟回去。
溫淼勾起乖巧又真摯的微笑:“那看來我還得再多給你幾張呢,這樣你就會時時刻刻牢記自己的使命。”
“.....”
陶冶細長的眼尾一點點上挑,他要笑不笑的,一字一頓重復:“使、命?”
隨后又拖腔調的“啊”了一聲,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為同桌服務?”
好吧,她認輸。說不過陶冶。
溫淼暗戳戳的豎起了白旗,轉移了話題:“錢.....我明天給你吧,我沒帶錢包。”
陶冶拒絕得很干脆,一副不容商量的模樣:“我不要現金,微信轉給我。”
“.....”溫淼兩手一攤,很無奈:“我也沒帶手機。”
陶冶突然沒了聲兒,一言不發的看著她。
明明他沒什麼表情,眼神清清淡淡的,可溫淼就是有一種如芒在背的緊張感,茫然的跟他對視了幾秒鐘之后,溫淼這才如夢初醒一般想起來陶冶加她微信的事兒。
她剛剛那句話,好像就間接承認了自己看過微信并且無視了他的好友申請。
啊啊啊!
不行!
得想辦法圓回來!
溫淼盡量控制著自己的表情,輕聲說:“而且我微信.....中病毒了,不能用了。”
陶冶臉上有了些表情起伏:“嗯?”
溫淼又想起來那天在網吧當著他的面登qq的事兒,繼續說:“qq我也沒用了,高三了要認真學習,杜絕所有社交軟件。”
煙盒在手中轉了幾圈,他慢條斯理拆開了包裝,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合著您現在用的是傳呼機?”
溫淼很認真的搖頭:“不是啊,支付寶還用呢,我可以轉你支付寶。”
陶冶摸出打火機,垂眸,翻開打火機準備點煙,不以為然的反問了一句:“支付寶好像也可以社交吧?”
溫淼差點沒繃住自己的表情,怎麼一時嘴快就說了個支付寶呢?前言不搭后語的,感覺無數條穿幫細節在蹦噠。
“沒辦法呀,還有花唄要還。”溫淼眨眨眼睛,煞有介事說。
陶冶點燃了煙,剛吸了一口,就冷不丁聽見溫淼這句話,煙霧鉆進了支氣管,嗆得他咳了幾聲。
他覺得特別好笑,一邊咳嗽一邊聳著肩膀笑,順著她的話說:“你是想笑死我繼承我的花唄吧?”
溫淼的神色仍舊很嚴肅,秀眉一皺,小聲嘀咕了一句:“我自己的都花不完,要你的干嘛。”
“.....”
陶冶成功又被嗆得咳嗽。
其實笑點根本不在花唄上,在她的微表情。
她的眼睛很大,圓滾滾的,瞳仁帶著點深棕,眼白很白,襯得眼神干凈又清澈。
明明他說那句話就是故意調侃她,逗她玩兒,結果她的反應很認真謹慎。特別說那句“沒辦法,還有花唄要還”時,她沖他眨了眨眼睛,滿臉無辜和懵懂。
越想越好笑。
這根煙是抽不下去了,他走到垃圾桶旁,將煙摁滅扔了進去。
雙手抄進兜里,回眸看她,下巴稍揚:“走啊,送你回去。”
溫淼連連搖頭:“不用了,很近,我自己回去就行。”
陶冶表情未變,波瀾不驚:“不是要轉我支付寶?”
“啊.....哦。”
自己挖的坑,哭著也要填完。更窘迫的是她居然自作多情了,啊嗚。
兩人并肩走著,雖然處于繁華熱鬧的街道,但他們的氣氛卻出奇的靜謐和.....尷尬。
但陶冶那漫不經意的樣子,似乎一點都不覺得尷尬和拘謹。
一尷尬,溫淼的肚子就更餓了,她打開塑料袋,最先拿出來的是夾心棉花糖,看到棉花糖她的心情就一路升上天空,最愛棉花糖了!她的生命之光!
她拆開包裝袋,從里面拿了一個出來,正準備撕開獨立包裝時,想了想,她將手中的棉花糖遞給陶冶,輕聲細語的問:“你要吃嗎?”
陶冶神色閑散又淡然,他低眸掃了眼躺在她手心中的一顆棉花糖,然后手從褲兜里伸出來,接過棉花糖。
他若有所思的端詳了一番手中的棉花糖,目光慢悠悠挪到她的臉上,毫無征兆的問了一句:“你的腦子是不是受過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