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熵有氣無力地趴在床上,他剛剛被塞了幾口苦藥,他的舌尖都是澀的,說不出話來。
“是麼?那你還挺有眼光。”程寧要笑不笑地道:“既然殿下這里有人照顧,那我就先走了。”
“阿寧!”南熵怕她誤會,驅趕飛燕:“我不用你伺候,下去吧。”
但是飛燕不愧是道行深,眼淚說掉就掉下來:“殿下是覺得我伺候的不好麼?”
“你別哭啊!”南熵差點直接跳下床:“我真不用你伺候!”
程寧不摻和這種事,不論是衛宴洲的還是南熵的。
她將南熵摁回去趴好,看了兩眼他的傷口,已經微微結痂了,想來問題不大。
“我是真累了,先回去睡了。”
然后她沒有停頓地離開了南熵的營帳。
睡覺其實還早,雖然跟南熵這里隔得挺遠的,但是慢慢走回去正好將長發晾干。
夜里的空氣和著半干的長發,還是有些冷的。
但是程寧不大在意。
夙乙不知道從哪冒出來,將手里的東西塞給程寧。
一個棉布包著的東西,上頭竟然有一只小腳印的刺繡,用的紅線。
很小,程寧的兩根手指放上去就蓋住了。
本來想問是什麼,這下也不用問了,春華的刺繡她還是認得出來的。
打開小布兜,里頭竟然是兩個皮影小人。
還有一塊.....口水巾?
“幽水送過來的,我想著主子大約會想小公子了,就給您看看。”
夙乙是不大敢揣測程寧的心思的,出來這麼久她也沒有過問過小公子。
但是今天收到這個,他莫名想給程寧,覺得或許會令她開心。
程寧將口水巾放在鼻尖嗅了嗅,上面一股極淡的奶香味。
是她在云哥兒身上聞到過的那種。
然后又翻回來,手指還在小腳印上比劃:“長得好快,原本只有我的一根半手指大。”
離開幽水半個月,想想時間也快。
夙乙見她嘴角露出了很淡的笑容,也跟著開心:“小孩子嘛,肉眼可見地長。”
或許等他們回幽水,這小鬼頭就該會笑了。
程寧反復地看著,原本沒有感覺,但是這樣清晰地感知一個小孩長大,有令程寧覺得神奇。
還是與她血脈相連的人。
她看了一會兒,問起另一樁事:“我兄長那兒,有消息嗎?”
夙乙忙道:“當初并沒派人跟著,因此出了晉陽都城之后,查起來就很困難了。目前鎖定在鄞州,咱們的人還在找,應當很快就有消息。”
鄞州。
程寧輕輕嘆了口氣:“你說他們會愿意跟我一起過今年的除夕嗎?”
她不確定嫂子是不是到現在都還恨程家。
如果不是程家,她也不會失去孩子。
“會的吧,”夙乙跟她一起看向天上的皎月:“都是家人。”
血緣是割舍不斷的。
返回營帳,卻見衛宴洲站在營帳旁。
他看見程寧手里的東西,目光變得有些柔和。
在幽水的時候,他只遠遠去城主府外等過,曾聽到滿月那天府里的熱鬧。
但他一眼也還未見過孩子。
據說叫云哥兒,不知道像他還是像程寧。
“阿寧。”衛宴洲攔住程寧的去路,目光有些貪婪地落在她的手上。
程寧干脆背過手,當沒聽見也沒看見這個人。
等簾子落下,只剩帳上的瓔珞隨風飄蕩。
衛宴洲垂下失望的眼睛,看向王喜:“她原本還會跟我說話,今天怎麼了?”
王喜在望天。
等了半天不見他說話,衛宴洲瞪過來:“你今天也怎麼了?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在翻白眼?”
“......”
王喜只好微微一笑:“奴才不想說什麼,奴才覺得城主脾氣算好的了。”
第216章 又不是死了
衛宴洲持續不悅:“說話不要陰陽怪氣,離開皇宮你也開始不正經了?”
“唉。”王喜沒法,自家主子他還能怎麼辦:“您為何偏要將飛燕姑娘帶回來?”
“不夠明顯麼?”衛宴洲無語了半晌:“她在南熵面前,南熵才能少來打擾阿寧。”
萬一成了,那南熵定然能減少在程寧面前露臉。
王喜的表情一言難盡。
這手段玩的根本不可能瞞過程寧,以程寧的性格,定然覺得這把戲幼稚。
而且程寧本就對衛宴洲有些心理上的抵制,雖然飛燕是個風塵女,但在程寧眼里,她是不會看不起女人的。
衛宴洲要利用飛燕,兩個人雖然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但在程寧看來,她肯定覺得衛宴洲有毛病。
不管程寧會不會這麼覺得,王喜自己反正是這麼覺得的。
怎麼想的?
為了讓南熵少糾纏程寧,就往他身邊塞女人?
但是王喜沒辦法,他勸不了一點兒。
他家主子當年在還是二殿下的時候,陪在程寧身邊就是個悶葫蘆。
若他開竅,根本不會鬧成今天這樣。
“可是主子,您想過沒有,現在不是在宮里那時候了。”
衛宴洲看了一眼程寧的營帳,蹙眉:“所以?”
“當初在宮里,前有謝家姐妹,后有歐陽曦,對娘、城主來說,她最厭惡的就是跟女人搶男人,您此舉,不是加深她對您的不佳印象麼?”
夙乙在程寧的營帳前走來走去,看起來是在巡視,其實耳朵伸的老長。
聽見王喜的話,他贊同地點頭。
心說幸好還有明白人,要不就衛宴洲這樣的,要拿下他家主子,不如上天攬月還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