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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宴洲回臨華宮前,程寧就已經醒了。
她不被準許下床,就只能靠坐在床沿看春華繡東西。
春華的女紅本就是上乘,知道程寧懷孕以后,就可著說要給小主子繡肚兜。
“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你繡了也是白費。”程寧淺笑著看她。
“藍的粉的都繡上,備齊了總不能出錯吧?”
程寧隨她去了,不過問起了衛宴洲:“陛下離開臨華宮去哪兒了?”
第173章 抱我
春華頗有些不高興:“去離月宮了呢,原本以為陛下要處理朝政,但是我方才去內務府碰見了茵茵,茵茵說陛下在離月宮安寢呢。”
她家娘娘這兒方脫險,陛下竟然就去了淑貴妃那兒。
但是春華不敢說什麼。
她太知道在宮里,這些悵惘根本就不值一提,也沒人能管住皇帝的步子。
“這麼快。”
程寧意味不明地說了一句,不知道她也是在抱怨衛宴洲沒留在臨華宮,還是在說別的什麼。
春華一針刺在自己的繡花上,嘟囔:“就是呢。”
“甜杏這兩日來過嗎?”程寧轉頭問:“我忘記了,她應當出不來。”
睡醒后程寧叫春華跟她一五一十說了謝家的事,聽聞衛宴洲震怒,負責案子的是公孫離。
公孫離早就看世家不過眼,她秉公執法,這件事交到她手上不會善了,程寧放心。
謝輕漪死了一點都不可惜,甚至在程寧心底一點漣漪都沒有激起。
世家女,蠢是一回事,蠢的有心機,又是另一回事。
無論是謝念瑤還是謝輕漪,這一隊姊妹都不過是被養壞在謝之云手上的犧牲品而已。
而謝念瑤既然被關,那說明甜杏也連帶著出不來。
“你抽時間走一趟鳳鸞宮,避人耳目,替我找甜杏要個東西。”
那日她要甜杏以最快的速度探聽謝府的消息,因為昏迷耽誤了幾日。
春華放下刺繡,自然不肯:“娘娘,即便甜杏想要歸順您,但是她根本不值得信任,您現在與她牽扯上關系,萬一陛下知道了,我們八張嘴也說不清!”
事實是由不得程寧,有些事情,估計歐陽曦已經告訴衛宴洲了。
她的目的本來也是引蛇出洞,衛宴洲.....早晚會知道,那快一點也沒有什麼。
但是面對春華,程寧依舊什麼也說不出來。
“你照我說的做,明白嗎?”程寧撫了春華的發。
春華的心性在宮里很難得,如果跟對了主子,其實是可以安穩度日的。
如果最后的壞結果無法避免,那麼程寧還是想辦法保全她一些。
知道的越少,才能活的越久。
春華不知道該怎麼勸,程寧是她的主子,她說的話自己也只能服從。
悶悶地點完頭,就聽外頭有聲響,是衛宴洲過來了。
門簾掀起落下,程寧窺見了一絲半點,覺得外頭的天似乎不怎麼好。
“要下雨了嗎?”
等衛宴洲走到床邊,程寧才仰頭看他。
對方很高,站著的時候盛氣凌人,無人有他的氣魄。
只是一張臉沒有什麼表情。
程寧想他定然帶著這副表情從離月宮過來的,就是不知道嚇著多少人。
“嗯。”衛宴洲沒坐下,神情也未變,一動不動地盯著程寧:“要到雨季了。”
每年三月,燕京都會有一場漫長的雨季,能不休止地下一個月。
“你這麼瞧著我做什麼?”程寧掀開被子想起來:“因為我沒給你請安嗎?”
但是又被衛宴洲動作很快地摁住:“坐著吧你。”
他微微俯下身來,氣勢終于沒那麼嚇人了。
程寧趁機抱住他的脖子,指著外頭:“那抱我出去瞧瞧,我悶了一日了,這幾個丫頭怕你罰,都不理睬我。”
程寧幾乎整個重量都掛在衛宴洲的脖子上,他若是抽身離開,她必然摔出來。
在離月宮里,滿宮上下不敢悖逆他,也就程寧敢蹬鼻子上臉。
“孟歆說能吹風了?”
程寧不放手:“我不出去,就想看院子里,花花在不在。”
她說著,鼻尖擦過衛宴洲的臉側,輕嗅了一下:“你身上有淡香。”
是歐陽曦給他揉額頭的時候用的藥油,不難聞,還有舒緩的作用。
但是衛宴洲卻頗為不自在,將程寧摟著,沒讓她再湊近自己。
“你如今會去的的應當只有離月宮,是淑貴妃那兒的麼?”
衛宴洲沒交代要隱瞞行蹤,他要去后宮何處都是自由。
但是也不會主動說自己去了何處。
程寧問起來,他卻頓時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撇開臉,輕嗯了一聲。
“怎麼做賊心虛似的,”程寧輕笑:“你去哪兒我又不會管著你。”
“過夜也不管麼?”衛宴洲沒忍住問。ġɡΫ
但是這個問題顯然不太適合現在的他們,即便有了孩子,可他們之間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徹底說清楚過。
程寧淡淡一笑,想要收回手。
這下輪到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問題。
但是衛宴洲沒讓她撤開手,而是將她攔腰抱起。
很瘦很輕,抱在懷里都有些硌人。
叫春華拿了個小毯披在程寧身上,雨季要來,氣溫會降,他怕這副身子骨見風。
“再瘦下去就將你綁起來,一天喂十頓飯。”衛宴洲聲音沉沉的。
他抱著程寧到了門口,沒出去,只盯著簾子外院子里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