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收拾了東西要去外間開藥方,王喜領著他出去。
程寧怔然地看著太醫的背影。
直到肩被衛宴洲攬住擁過去。
“可以嗎?”程寧回過神,繼續方才的問題:“我只是想見見她。”
肩上的手緊了緊,她被衛宴洲擁的更用力,對方聲音有些沉,似乎不大高興的模樣。
“剛醒過來,就只惦記你嫂子嗎?”
程寧覺得衛宴洲像是有些委屈,但是他話里的某種意味,又讓她覺得這人今日有些不對勁。
只是她確實剛醒,或許腦子轉不動,所以沒有覺得衛宴洲這是一種回避的態度。
“我先問了孩子的,”程寧帶著兩分嘆息:“你不要污蔑我。”
衛宴洲于是就不說話了,他的下巴搭在程寧的肩上,微微嘆了一口氣。
這口氣嘆的程寧心一緊:“為什麼嘆氣?”
“孩子的事,你還有沒有什麼要問我的?”衛宴洲扯開話題:“不怪我瞞你?”
也不是不怪吧。
但是程寧猜,衛宴洲瞞她不過是因為他覺得自己不會接受這個孩子。
所以他覺得不告訴她是最好的,雖然這個方式錯了,但是程寧確實怪不了他。
她跟衛宴洲兩個人,論起來,她比衛宴洲要問心有愧的多了。
如果衛宴洲知道,她明知道梅露有問題還是喝了,那他會是什麼表情?
應該會生氣和心寒吧,她利用孩子逼他對謝家動手....在程寧自己看來都不可原諒。
更別說衛宴洲了。
可是網已經撒出去,她的目的,本來也是要衛宴洲生氣。
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為了激怒他而已.....
程寧重重地閉上眼,輕輕在他的頸邊搖頭:“我不怪你。
”
衛宴洲怔忪,他感到一種抓不住的恐慌。
即便兩個人貼的很近,孩子也還在,可他就是莫名地有這樣的感覺。
似乎兩個人之間,早就有什麼東西在那杯茶之后變了。
但是究竟是什麼,他想不明白。
程寧明明好好地在他懷里。
程寧最后在衛宴洲的懷里睡著,直到睡著,她也沒有聽見衛宴洲答應她見陳意禮的請求。
不過程寧沒有再問第三遍。
第一遍衛宴洲沒有答應時,就說明他并沒有同意。
那何必再問。
等到懷里的人吐息均勻,衛宴洲才將托著程寧的臉,低頭細看。
在他懷里捂的側臉有些泛紅,眼下被長睫打下一層陰影。
衛宴洲在上面落下一吻。
沒有醒來的時候,他總覺得程寧醒過來就好了,醒過來他什麼都可以答應。
可是程寧要見陳意禮,他半句口都沒有松。
因為害怕,她若是知道程風緒死了,陳意禮的孩子沒了,那會怎麼辦?
他們之間已經經不起任何一點猜忌和波動。
但是面對程寧的眼神,他也越來越受不住。
就好像一開始是錯的,他挑了一個錯誤的開端,中途試圖改變方式,讓所有人走向正確的結局。
但其實結局一開始就注定了,不論是他還是程寧,付出多少努力,結局是他們總有一日要面對仇恨和死亡。
孟歆回來了,確認過程寧沒事,留在臨華宮照顧。
衛宴洲出了臨華宮的門,王喜以為他要回承乾宮。
但是沒有,衛宴洲只是在后宮漫無目的地走了一圈。
路過鳳鸞宮,里頭傳來謝念瑤一會兒哭嚎一會兒大笑的聲音。
走過別的宮殿,先帝的妃子也不算多,太妃留下的也不多。
其實這后宮十八個宮殿里,很冷清。
王喜小心地跟在身后,突然聽見衛宴洲說:“這里像不像一個牢籠?”
第171章 是程家出了什麼事麼
王喜抬頭望,宮宇深深,遑論他們如今站在平地,就是站在高處,也一眼眺望不完。
宮墻高聳,其中的人總也出不去。
他貓著腰,小聲道:“陛下,若是真為娘娘好,程老的事,不如早些坦白。”
見多了衛宴洲自苦,王喜實在覺得磋磨。
從小到大,自己的主子似乎從沒有占據過天時地利人和。
出身、恩寵、心愛,都在不該時發生,再最終本該圓滿的時候,又橫插了程家人的死。
叫他怎麼會不恨謝之云。
若不是謝之云,他此刻也不必無法面對程寧。
陛下與熹妃之間,橫亙著這一根刺,不知道什麼時候這根刺就會冒頭。
謝氏被處置了又如何,一切歸根到底,還是衛宴洲不肯放人。
他欠程寧兩條人命。
欠她一根程頤的手指。
“太醫說的話,你沒聽見麼?”衛宴洲閉了閉眼:“就算拋開孩子,我也該顧著她。”
程寧被他弄成什麼樣了,她以前這麼無休止地喝過藥嗎。
曾經如此嬌弱不堪一擊過嗎?
都沒有,只是在他手里快碎掉了。
王喜今日也是大著膽子,勸道:“或許娘娘的承受力并沒有陛下想的脆弱,可若是瞞過去,隔閡越來越大,陛下往后就更加無法修復了。”
他是誠心為衛宴洲著想。
不管如何都不是小事,程風緒總有下葬的一日。
那畢竟是程寧血脈相連的人。
腳步停在離月宮,恰逢歐陽曦出門來,見了他急忙見禮。
“陛下,陛下今日怎麼有空來,熹妃好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