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所愿,百姓所望,還有先帝的屬意,成了程寧不會拒絕的所有條件。
程寧抿了抿唇,她今夜說了太多的話,唇上有一片干燥的皮。
說不好是想要逃避,還是不舒服,她用牙齒去咬。
但是衛宴洲很快制止了她。
他的手心持續熱燙,連碰程寧的指腹都是燙的。
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替她將那一片剝落,沒有傷到她絲毫。
程寧撞入他一片幽深的眼里,連手指都一蜷。
“那是以前。”她回答。
那是以前的程寧,肆意妄為,不需顧及太多的程寧。
也不覺得嫁給誰有區別的程寧。
心無所屬的程寧。
她又將醒酒湯遞過去:“喝一口吧?”
這一次衛宴洲竟然沒有再拒絕,只是不肯自己動手,而是就著程寧的手,一口一口將醒酒湯喝完了。
很難得安靜,一方順從,另一方縱容。
直到春華命人將熱水送進來,程寧又親力親為,伺候著衛宴洲沐浴。
再上床時已經過了子夜,衛宴洲將程寧抱過來,攏緊在懷里。
程寧覺得他今夜是有些悲傷的,但她不知道為何會傷心。
程寧背對著他,靠在衛宴洲的胸膛上,聽見他的心跳一下一下。
數著數著,不知何時睡著了。
淺眠中能感覺到,她被人拽轉了個身,有人的手指落在她臉頰上,一寸寸地細撫。
不久之后程寧才知道,衛宴洲這一夜無眠,心底構建的都是怎麼一步步失去她。
第159章 來人飲茶
醒過來時,衛宴洲那一側的床榻已經微冷。ǧǧӰ
他上朝去了。
用早膳的時候孟歆就過來了,候在一邊,要替程寧診脈。
春華剛好從外頭回來,捧著個搜集梅露的罐子。
昨夜出去見衛宴洲之前,程寧交代過,就當昨夜她們之間的對話從沒有發生過。
一定一定不能令衛宴洲或者王喜有所察覺。
春華雖然不懂為什麼,可是也不敢忤逆程寧,她知道這個可怕的真相會關乎什麼。
但是娘娘既然知道的如此清楚,卻又什麼都沒有做,還是令她有些不解。
程寧交代的梅露取回來了,她邊放置好,邊嘆道:“今日的霧真大呀,梅露也頗多呢。”
“是嗎?”程寧望了一眼外頭,笑道:“還真是,春日里這麼大的霧,少見了。”
連日頭都沒鉆出來,院子里有些霧茫茫的。
孟歆還在一旁捯飭她的藥包:“我昨日遇見欽天監,說是大霧天得連續好幾日,娘娘這幾日就盡量不出門吧。”
不然容易受寒。
程寧沒應,喝完了最后一口白粥,她問道:“南疆的事怎麼樣了?”
她大概猜到孟歆會關注那邊的動向,問的也不大經意。
孟歆手一頓,看著程寧:“娘娘......”
“怎麼了?”程寧好笑:“我問南疆也不行?”
“嗯.....傅將軍近來都在宮外流連各處的酒樓,對南疆的事頗有撒手不管的勢頭,孟歆也不知道究竟作何打算。”
流連酒樓?
看來傅佑廷已經和衛宴洲聯合一起做戲給外人看了。
短則兩三個月,長則半年,看來南疆要迎來一場惡戰了。
也不知道衛宴洲的把握有多少。
提起這件事,孟歆還是有些擔心的:“娘娘,晉陽會不會有外患?”
“放心吧,現如今還在可控內,走一步看一步。”
“可是——”
孟歆不知道皇帝和傅佑廷在賣什麼關子,但是外人看上去,傅佑廷顯然因為像一顆被廢棄的棋子。
南疆與他脫節太久,會不會最后就如同程寧,被取締一空?
而且他都已經自暴自棄到每日飲酒作樂了。
現在程寧在深宮,自身的煩惱已經夠多了,孟歆也不敢拿這事來打擾程寧。
但是若是從前,程寧一定會去將傅佑廷罵醒,也只有她的話,是大家都會聽的。
“你放寬心吧。”程寧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
孟歆個傻姑娘,雖然從來不說,但是少女心事有時候就寫在臉上。
只是立場問題,程寧也沒有資格干涉。
如果傅佑廷不是太固執,她倒是希望孟歆得償所愿,這樣他們一群人里,起碼是有好結局的。
而且孟歆是個好姑娘。
“娘娘,要不要喝茶?”春華捧著剛清洗好的茶具。
孟歆收起情緒,小聲阻止:“先不喝了吧,待會還得喝藥。”
她替程寧把了脈,孩子的胎像穩定,雖然不如一般的強健,不過近來也不像剛發現懷上那時候,充滿危險了。
坐胎藥程寧應當是好好喝了的。
“怎麼樣?”程寧收起手腕,“你一有空就來,宮里那些人不知道的,還得以為我是有了身孕或者總是身子不好呢。”
孟歆垂下眸:“娘娘金安,沒有大礙。”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程寧的話里,總讓她感到幾分刻意。
比起打趣,更像打探。
孟歆心底打鼓,面上也只能搪塞過去。
不過幸好程寧也沒有再逼問。
倒是外頭又傳來通報,說是惠妃來了。
“真是稀客,”程寧一點意外都沒有:“請進來吧。”
春華不放心:“娘娘,可以尋個由頭推脫過去的,反正咱們跟惠妃本來也撕破臉了。
”
“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次不見,往后恐怕機會會越來越少。”
正說著,謝輕漪已經進來,一身橙紅,穿著都艷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