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寧今日還打扮過,芙蓉花都用上了。
他可從沒見她戴過花!
而且一開始程寧就在殿外,跟衛宴書和傅佑廷一起進來的。
也不知道磨磨蹭蹭在外頭講了什麼。
程寧裝聾,當沒聽見。
反正也已經啞了,說不出什麼來。
“別跟朕裝蒜,朕治不了他,但是可以治你,別忘了你父兄還在大獄。”
要挾人也要挾的非常自然。
氣的程寧想打他一頓。
但是她讓傅佑廷做的事,后邊總的也瞞不住,于是她指尖沾了酒,寫:保人。
歐陽曦恰巧側過臉來,看見這三個字,不明所以。
又覺得自己仿佛對昨夜衛宴洲突然來離月宮的原因有了些猜測。
她暗暗地端坐一旁,不敢隨意探聽。
“還真是你會做的事,”衛宴洲似乎毫不意外:“求朕不成,就去求他?”
傅佑廷根本不用求,他沒你這麼冷情。
程寧心說。
衛宴洲覺得,程寧有時候想的什麼,都在臉上掛著。
比如她臉上此刻就寫著:傅佑廷跟你不一樣。
氣的他直接在程寧臉上捏了一下。
程寧會想辦法插手,他一點都不意外,因為這人就是這樣,只要有一點辦法,就不會放任事情走向最壞的結果。
老老實實不是她的本性。
就當是昨天爭執惹她生氣的賠償,衛宴洲想想就算了。
而在旁人的視角看來。
皇帝在干什麼?
他方才讓程寧去倒酒不是怒氣沖沖的麼。
原本以為叫程寧過去純粹是為了為難,剛才倒酒便是挑刺了。
可是現在兩人竊竊私語,不知說著什麼,陛下還捏了熹妃的臉。
這哪有在生氣的模樣?
李連北看著,仰頸一口灌盡酒,覺得衛宴洲今日的態度有些奇怪。
具體哪里奇怪,他也想不出來。
不過幸好,過年前一批走私的商船,今日入宮前結了款。
他的私賬入庫的銀錢,抵得上國庫一個月收入了。
所以說商稅改革又算什麼,有些暗地里的生意,他一樣可以避開賦稅。
倒是謝之云那個蠢貨。
以為女兒當了皇后,從此就平步青云了?
衛宴洲只是將謝氏當成的棋子而已,歸順朝廷,脫離世家,銀子少賺多少?
還得為衛宴洲當出頭鳥,選妃那件事,不就是出頭太過,遭反噬了?
蠢貨。
李連北越想越覺得自己才是對的,有錢不賺王八蛋,高位什麼的,都是過眼云煙。
瞧瞧謝念瑤,不也沒得皇帝正眼看上一眼麼?
“李愛卿,”正想著突然被衛宴洲點了名:“自己一個人喝多無趣,朕陪一杯,為你過去一年為晉陽做的貢獻。”
程寧心道,衛宴洲果然會騙人。
李連北都是他案板上的肉了,他還能端出這麼一副假笑的臉。
她覺得無趣,身上酒勁上來,和著大殿內的人氣,蒸的渾身發熱。
想出去透口氣。
只是剛站起來,又被衛宴洲摁住了手:“去哪兒?”
程寧朝自己扇風,示意她熱,又指了指外頭。
恰巧有大臣在給衛宴洲敬酒,他松了手,低低道:“不準亂跑。”
這話說的,她能跑哪兒去。
只是程寧才剛一轉身,謝念瑤馬上目光一變。
她招來甜杏,附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甜杏便弓著身子退了出去。
歐陽曦余光一閃,程寧的身影已經到了殿外。
酒過三旬,殿內響起了舞樂聲,宮人們也上來,更換了第二輪的酒菜。
傅佑廷的酒杯被斟滿。
謝念瑤朝謝念錦丟了個眼神,又看了傅佑廷一眼。
對方會意,舉起杯子去敬傅佑廷:“傅將軍,敬你一杯。”
傅佑廷渾不覺異樣,將酒喝了下去。
第53章 若是程寧真出了事
程寧出了殿,被外頭夜里的凜冽寒風撲了一臉,涼的想縮回去。
但她呆了一晚上,實在煩了里頭的勾心斗角。
說一句話做個動作都要被許多人盯著,她煩不勝煩。
以往的年宴她從來都呆不長,先帝的面子給到了就遁了,也沒呆過這麼長時間。
更何況心底的有事,懶得應付里頭的人精。
“娘娘,咱們去哪兒?”春華扶著她:“這天寒地凍的。”
未央宮樓宇高,足足有五層。
往左邊拾階而上,是整個皇宮最高的地方,可以眺望皇宮全景。
甚至望得到一些宮外的景象。
程寧想了想,指著宮殿上,又在春華掌中寫:你留在這,觀察殿內的動靜。
做人留一手,是程寧這麼多年的習慣。
不管什麼時候,她都不能將自己置于一無所知的境地。
“那怎麼行,您喝了酒,身邊沒有人照顧著——”
程寧摁住她:上頭有侍衛,而且,皇后太安靜了,不像她的作風。
謝念瑤對她的討厭,是放在明面上的。
但是竟然沒有跟出來對她冷嘲熱諷,不像是她的風格。
既然沒有動作,那說不定是在憋著什麼壞。
今天人這麼多,出不得岔子。
春華聽罷,也不敢再反駁,留在殿外囑咐她小心點。
但是程寧剛走沒一會兒,殿內果然有動靜。
——傅佑廷竟然不勝酒力般,坐在桌前搖晃了兩下。
素問傅佑廷是個無底洞,根本沒人能測出他的量。
這竟然宮宴剛過半,他就不行?
春華記著程寧的叮嚀,又看向謝念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