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要的是真相,要的是程家人活著。
至于皇位上的是誰,她不在乎。
傅佑廷若是牽涉進來,那就當真是拿將士們的性命開玩笑。
嬤嬤明白程寧想什麼,她又說:“可是將軍,那夜傳位詔書下達,先帝薨逝前,程老將軍確實帶兵去了青梧宮。”
青梧宮,先帝的寢宮。
程寧猛地看過來:“先帝病危,圣旨真假不知,爹爹帶兵也可能是為了護駕!”
她曾從四處了解過,那夜老爹帶兵進宮,根本就沒有與宮中侍衛巡防交火過。
為什麼會咬定程家沒有謀逆,這也是原因之一。
若是謀逆,難不成還要進去確認先帝是不是真死了再動手?
沒有這樣的道理。
何況,老爹多年來對晉陽忠心耿耿,他若有當皇帝的念頭,早在還是主帥時就該動手了。
又怎麼會等到衛宴洲帶人收押入獄?
整件事情疑點重重,定然發生過程寧沒查到的事。
只是衛宴洲變了個徹底,無論她是套話還是裝睡,都不能從他口中知道零星半點。
距離三月春,只剩下不到三個月的時間。
她難道要眼睜睜看著父兄上斷頭臺嗎?
“瞿少陵呢?我聽聞東川事件,派去的是虎賁,這個虎賁似乎年歲尚小?”
嬤嬤嘆了口氣:“瞿將軍被派去駐守皇陵了,先帝的陵墓要修葺,陛下點了他的名。”
程寧的心一寸寸涼下去。
故意的,她的人,衛宴洲棄之不用。
他在防她。
可是瞿少陵是晉陽少有的少將,他去修皇陵,簡直是大材小用。
衛宴洲真想將謝家扶上位,讓年紀才十五的虎賁去領兵西北不成?
“嬤嬤,你是宮中幾十年的老人了,當年先帝還在位時,宮中可發生過什麼大事,可有什麼密辛?”
第18章 惡人先告狀
若是真正的密辛,嬤嬤也不可能知道。
程寧六神無主,隨口一問而已。
她實在想不到別的了。
從前先帝在位時,衛宴洲與程家走的雖然不近,可是大家也算和睦。
就連老爹對衛宴洲也時有夸贊,說他如若不是性子太冷,也頗有一番建樹。
程寧雖不覺得衛宴洲性子很冷,但是她明白,衛宴洲骨子里確實帶著狠勁。
他不如衛宴書,手段八面玲瓏。
太過狠的人,冷心冷情,未必能給百姓帶來紅利。
可偏偏,他真成了皇帝。
也偏偏只對程家下手如此狠。
昨日夜里的恨怒都真切,程寧卻不知道他在恨什麼。
嬤嬤還真認真想了起來,半晌未果,她搖頭:“若是密辛,知道的人恐怕都活不到現在。”
關于程家和衛宴洲之間密辛?
衛宴洲才多大,他不過二十三歲。
二十三年前,先帝與老爹倒是還年輕。
可....先帝對程家一向看重,也不見得有嫌隙。
“陛下的生母呢?”程寧突然想起:“文妃娘娘是在先帝薨逝前一旬逝世的,我聽說她一走,先帝便重病?”
文妃是衛宴洲的生母。
她盛寵一世,先皇后死后,先帝沒有再立后位,后宮便是她一手執掌的。
也因此,衛宴洲就算是庶出,可在宮中也是極為尊貴。
有著先帝的死,文妃倒顯得不足輕重了。
都道先帝對文妃極為愛重,可究其原因,還是因為先皇后。
先皇后與文妃,是一母同胞的親姊妹。
她們一同入宮為妃,一個為后,一個為妃,也曾是佳話。
衛宴書與衛宴洲從前感情好,也有這個根源。
“先帝驟病,確實是在文妃逝后。”嬤嬤回憶著:“那段時日宮中特別亂,太子...雍王和陛下,日日都在青梧宮侍疾,文妃娘娘葬的也匆忙。”
程寧覺得不對,可是究竟哪里不對她又說不出來。
文妃,文妃。
回憶里是個溫和恭順的女人,說話輕慢,很有耐心。
程寧見得不多,每次見,文妃都會給些糕點賞賜。
她對衛宴書更是溫柔,對親兒子衛宴洲反而嚴厲一些。
衛宴洲甚至在她面前說過:“母妃待皇兄,待你,倒都比我溫和。”
這樣的人,會藏著秘密嗎?
藏著什麼秘密?
程寧捏緊了袖子,朝嬤嬤道:“你想辦法看能否找到從前在皇后或文妃宮中伺候過的老人,探聽一二,看有沒有能用的消息。”
如果文妃身上有什麼秘密,這秘密又與程家有關。
那她就更要查了。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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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永安宮,謝念瑤還是覺得身上有一抹陰森森的氣息。
她抖了抖袖子,罵道:“晦氣,那地方本宮可不去第二次。”
在謝家被嬌慣著長大,謝念瑤根本就是大小姐脾氣。
“娘娘,”甜杏還是有些怕的:“聽說牌位都是有靈的,咱們還是不要這麼說。”
里頭都是老祖宗們,萬一顯了靈那還得了。
“閉嘴!”謝念瑤又一陣惡寒,慌不迭要走:“去承乾宮。”
此時已經散了朝,想必衛宴洲已經得了空。
那日說第二日來看她,都是哄她的。
還不是要她巴巴地上門去。
“娘娘,熹妃這事兒我們要與陛下說嗎?”
謝念瑤哼笑:“當然,不然讓她惡人先告狀麼?你放心,本宮只是罰跪罰抄而已,陛下不會怪罪本宮的。”
他自己都罰呢。
“還有,聽聞陛下這幾日在改稅制,與朝臣們意見相左,龍體受累,本宮要的湯燉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