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子一亮,打了個響指,想到了一個鬼主意。
“我要你現在和我下去一趟,還要像剛剛那樣揉揉我的頭。”
“就這?”她抬高聲音,有點疑惑。
“就這。”
他若有所思,后認真的點點頭,這樣應該就夠了,看那擺渡人的嘴還能說什麼。
看他那模樣,齊樂川不知道他到底要干嘛,但還是同意了,就下去一趟揉個腦袋能把人哄好,何樂而不為呢?
她點燃了四根香插在了沙子上,一陣陰風吹過冒出的煙變成了青色,在原地停留的樂川,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她指尖夾著一張符箓,行走在陰間路上黑漆漆的一片,會時不時響起詭異的笑聲和哭聲,還有一些不該存在的誘惑。
這條路她走了很多次,每次在路上都是空蕩蕩的。
“小樂川,你終于長大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她忽而頓住腳步,眼睛閉了閉,再度睜開時眼底紅了幾分。
齊九九回頭。
那人穿著紅色大褂,戴著藏藍色的圍巾,分明就是儒雅又隨和的齊八爺,他背著一只手慈祥的笑了笑。
齊九九瞇眼,試圖看出點什麼,一只鬼而已還能模仿出幾分相像?
齊樂川的手都微微顫抖,分明知道那是假的,但這一瞬間心底叫囂著讓她回頭看一眼,就一眼......
她微微轉身。
齊九九按住了她的肩膀,朝她搖頭。
她深吸一口氣,終是回頭看了那一眼,是年輕時候的齊八爺,一身大褂,兩袖清風,眸子溫柔又寵溺。
他說,“很久不見了,小家伙不要忘記佛爺告訴過你的,心狠才能成就大事,莫要學了我。”
這和齊八爺平時說的話,可是反著來的。
忽而一陣陰風吹過,齊八爺那張俊臉就變成了一個滿身血痕的無臉鬼。
剛上來的情緒被打斷,齊樂川眸色暗淡幾分,抬手拔掉了挽發的靈木簪,微微上抬,一道幽藍色的光朝無臉鬼打了過去。
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她撇撇嘴就走了,滿臉還是嫌棄,走遠了又夸了一句,“變的不錯,就是說的話差點意思。”
齊九九松了一口氣,一揮手將無臉鬼丟在了路旁,能不能活下來看它自己了,誰讓它犯賤,沒事變什麼齊八爺。
說起這個,九九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她,見她神色無異,他就移開了目光。
齊樂川其實已經釋懷了,畢竟已經這個年紀了,時間會讓她記住那些回憶,但那不會是執念。
一路到了那條河,擺渡人坐在船上,手里拿著一塊肉,用了點力氣往河里丟。
他這麼多年依舊是這樣樂此不疲,看著那些水鬼爭先恐后的搶奪那塊肉,就特別喜歡這出戲碼。
水里的東西忽然全都安靜下來了,擺渡人也回頭去看,是齊家那個小八爺留了長發,模樣清冷又驚艷。
她身旁就是前兩天連忘川河水都喝的鬼王。
一人一鬼并肩立在那,擺渡人一時間摸不著頭腦,不會吧?吐槽兩句,這是要來殺了他滅口?
擺渡人想通這點,趕緊悄悄起身往后退,退到了船尾。
齊九九瞥向她,開口。
“就在這。”
齊樂川連聲說了兩句好,墊著腳揉揉他的發絲,語氣無奈,“好了嗎?”
他抬著下巴,就朝著擺渡人用氣音哼了一聲,模樣要多驕傲有多驕傲。
之后一人一鬼抬腳就往回走了。
擺渡人:……
臭顯擺!
是因為前兩天他說了齊九九兩句,結果他記仇的很,今天帶著正主過來證明來了。
河里停頓了幾秒,之后直接熱鬧爆了。
“我靠,我看到了什麼?!”
“小八爺是個女的!!女的!!!”
“你沒看錯兄弟,鬼王帶著那個小八爺來秀恩愛來了!!!”
“真該死啊,她居然搶走了我的鬼王大人!”一只泡腫的女水鬼一聲尖叫。
忽然水里濺起水花打在了女水鬼臉上,另外一只男水鬼嘁了一聲,“真該死啊,鬼王居然搶走了我貌美如花的小八爺!”
忽而,沒等兩秒,兩撥水鬼對立就打了起來。
擺渡人還愣在原地,良久嘴里嘟囔一句,“我真該死啊,干嘛嘴賤說他。”
回到沙漠時,天色已經快亮了。
齊樂川瞇了一會兒,之后在天亮之時,他們又踏上了尋找海子的道路。
今日有些不同,黑爺也發現了,那小鬼的嘴半天都沒合上。
他擰眉,“你在一直笑什麼?”
齊九九合上嘴,正經道,“哦,我算到了海子的方位,得往北走。”
“你小子最好是算到了海子!”黑爺越想越不對,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又看向齊樂川,見她沒什麼表情,好像什麼也沒發生。
但這小鬼到底在傻笑什麼?!
果然這小鬼的算卦的能力屬實很強,今天特別的靠譜,往北走了沒多遠就找到了海子。
那是一條河,河水清澈見底,映照著天空中的白云,果然是生命的源泉。
剛走近,海子岸邊全是金子,一點一點的顆粒,在陽光下閃耀的緊。
齊樂川現在只對水感興趣,她越過金子就喝水去了。
黑爺緩緩蹲下,捏起一粒看了幾眼,又給扔了。
齊九九也蹲下湊熱鬧,“你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