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任何力氣了，呼吸困難讓她覺得自己快死了一樣，任由齊九九抱著往外走，隨之意識也逐漸消失。

　　她此刻也知道了，她救不了霍仙姑，或許自己也得賠進去。

　　齊九九把了她的脈象，還算是平穩的，他在毒氣中做了一點手腳，能夠讓她昏過去，并且意識不到是他干的，這樣總算是給九門一個交代。

　　從張家古樓往外走的路齊九九也只是憑感覺，他們是從上面下來的，下面的路他也是第一次走。

　　走了很久，他才找到了會出現密洛陀的山洞，這里離地面不遠了。

　　齊九九走到一處，頓住腳步，一只手抱著齊樂川，另一只手掐指算了一下，接下來會到這里來的人有死劫。

　　他垂眸看了一眼懷里的小臉，吐槽了一句，“麻煩。”隨后在原地留下了一張符紙。

　　從這里安全出來后，外面的天是暗的，這種天色恰好讓齊九九將人轉移到了齊家老宅。

　　他剛一進門，院內就有人在等著。

　　是黑瞎子。

　　他見齊九九突然出現也不驚訝，只是趕緊沖過去看齊樂川，臉上竟有些慌張，“怎麼樣？死沒死？”

　　“沒死，只是暈過去了。”齊九九將人交給黑爺這才放松下來。

　　“那就好，那就好。”

　　黑爺去將人安置在房間內，還用上了呼吸機，還好吸入的毒氣不算太多，不過她在墓里一直讓自己清醒，此刻身體放松下來后，就有些承受不住。

　　齊九九一只鬼坐在秋千上蕩著，他該怎麼給她解釋？

　　又該怎麼挽回？

　　黑瞎子給齊樂川續上營養液已經是第二天的早晨，他出來見小鬼還在秋千上坐著，嘆了一口氣，“是不是川兒跟你說什麼狠話了？”

　　齊九九這才抬眸，“小鬼是沒有心的。”

　　黑爺抬手揉揉他的腦袋，“別聽她瞎說，她說的都是氣話，你做的很好了，至少把她安全的帶了出來，我們都很感謝你。”

　　“她會明白嗎？”小鬼問。

　　黑爺安慰，“她會明白。”

　　齊九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沒過多久張日山就到了，他慌慌張張的往屋里去，什麼不悲不喜不驕不躁，一個齊樂川就夠他煩心的了。

　　齊樂川是第五日才幽幽轉醒的，那個時候聽說無邪帶著小哥已經從張家古樓出來了，她這才沒那麼大的怨氣。

　　但下一秒黑爺就坐在床邊告訴她，“無邪出來時霍仙姑那時候已經死了，無邪就割掉了霍仙姑的腦袋帶了回來算是有個交代，現在已經交給了霍繡繡。”

　　齊樂川一時間說不出話，她整個人都麻木了一樣，呆呆的坐在那。

　　“老眼鏡，你不能傳點好消息過來？”張日山進門瞪他一眼，是在警告他別再提霍仙姑。

　　黑爺做了個投降的手勢，嘴上倒是不客氣，又補充道，“解家那小子目前還沒從里面出來。”

　　齊樂川沒有任何大反應，而是扭頭看向窗外，小鬼在秋千上晃著腳，風已經開始變涼了，夏季過去，已經快要入秋。

　　意識到那道目光，小少年回眸看向她，幾秒后露出一個笑容，他本身就生的好看，這一笑一旁的風景倒是成了陪襯。

　　她依然神色淡淡，但已經回神了，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看向那兩位老人，語氣低沉，“結束了嗎？”

　　黑爺啞然，抿嘴不接話。

　　張日山給她倒了一杯水，目光中盡是寵溺，但還是說了模棱兩可的話，“無邪他們安全出來了，應該是結束了。”

　　齊樂川接住水慢慢喝了一口，她算是明白了，原來無邪安全了才叫結束。

　　倆老人看著她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讓她休息一會兒。

　　倆人出去后，小鬼閃身進來，他也不廢話，直言道，“解宇臣已經安全出來了。”

　　她放下水杯，聲音很輕，“潘子呢？”

　　“你……”他有些生氣的意思，眼尾都是隱忍，“你過度窺探天機會折壽！”

　　她目光灼灼繼續追問，“還活著嗎？”

　　齊九九咬牙吐出兩個字，“活著。”

　　她突然就笑了，嘴角微微扯著，“小鬼，過度窺探天機會折壽，那你的行為就是在逆天。”

　　齊九九不回話。

　　突然覺得齊樂川笑的詭異，如同地獄中的惡鬼一般，把同行之人拉下地獄，不見光明。

　　他不接話，她笑了兩聲就躺下休息了。

　　眼看這齊九九要出去，她壓著聲音詢問道，“你救出潘子，要付出多少代價？”

　　他的背影一僵，也不回頭，嘴硬道，“堂堂鬼王撈個人而已，不需要付出代價。”

　　“你淪陷了。”她道。

　　他不否認。

　　“你有心，會保護身邊的人就不是地獄的惡鬼。”她補充。

　　他化成一團黑霧散開，隨后又坐在了秋千上，最后這句他否認，他不過是為了她罷了，保護她身邊的人，是為了不讓她難過。

　　后來過了一段時間有個熟人推開了齊家老宅的門，他穿著藍色連帽衫，模樣清冷，眸子打量著院內，很久沒來了，好像每一處都是如此的熟悉。

　　齊樂川在秋千上發呆，見來人，她道，“哥……”

　　她還沒有準備好見張啟靈，她該怎麼跟哥哥說話？恨他將門關上了還是忘記這件事？

　　張啟靈抬腳走過去，榕樹上的樹葉落下幾片，他抬手揉揉她的發頂，“小川，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