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二白輕笑一聲,用扇子將那杯茶推到裘德考面前,然后稍一用力就掀翻了,茶水撒在了桌子上,語氣漠然,“enjoy,君山銀針。”
黑瞎子嘴角都露出了笑意,這場面,百年難見。
裘德考臉色鐵青,再也維持不了那種假笑,巴掌都快落在他臉上了。
一旁的檢測器忽然又響了起來,那是無邪身上的信號,又重新響了,無邪還活著。
突然進來一個裘德考的手下,他匆匆道,“老板,有人在山里開了信號槍。”
一瞬間,吳二白神色變了,目光也柔和許多,無邪他們沒事就好。
他們展開了救援,去山里接應他們。
吳二白趕到時,見他們身上都掛了彩,特別是齊樂川手臂上多了那麼長一道疤痕,還流著血,周圍泛著森冷的陰氣。
他臉色瞬間就冷了下去。
無邪徑直去了裘德考的帳篷,他還有力氣去問個答案。
吳二白也是有半年沒見齊樂川了,回到住處后,他讓人將他們的傷口處理了一下,小哥受傷最為嚴重已經送去了醫院。
吳二白就守在齊樂川身邊,齊九九在一旁立著,黑瞎子臉色也不好。
“說吧,她怎麼會受傷?”吳二白語氣嚴肅,問的是那只小鬼。
齊九九沉默,就看著齊樂川蒼白的臉色一言不發。
“啪!”吳二白摔了手中的折扇,怒氣沖沖,道,“你向我們保證過什麼?你死都不會讓她受傷,你是她養的小鬼,護主是你的責任!”
黑瞎子眸子微動,當年齊九九這只小鬼可是給佛爺保證過,若是有危險,一定是他替她受了。
這答應下的東西是不夠人性,齊樂川小時候體質太差,受點傷就容易陰氣入體,甚至被惡鬼趁機而入,用他們的話講就是,魂容易丟了,這個很嚴重。
齊九九這次也沒反駁,就站著挨訓,他確實沒看見她對自己下手這麼狠,是他的失誤。
黑瞎子看著這氛圍,抬手緩和道,“二爺,都是小孩子,別這麼生氣,九兒他也盡力護著了,他也是見不得她受傷的那個。”
吳二白冷哼一聲,或是見齊樂川的傷太過生氣,話語也十分刺耳,“她養的鬼,替她死也不為過。”
齊九九忽而抬眸,與吳二白對上,眼底盡是陰鷙。
道理他都懂,但這話就是聽不得。
床上,齊樂川腦瓜子也是嗡嗡的,還未睜眼,說話的聲音倒是清晰,“什麼死不死的,我養的小鬼怎麼能替我死……,二叔,他不能替我死……”
齊九九垂下眸子,斂去神色。
她緩了一會兒才撐著身子起來。
吳二白趕緊伸手扶著,那態度真是變了一個人,“你這小孩,我說過多少次,不要讓自己受傷,不要讓自己受傷,你偏偏跟著你無邪哥來這找罪受。”
齊樂川動作一頓,搖搖頭否認了上一個話題,她道,“不是小九的錯,手臂上的傷是我自己劃的。”
她怎麼能讓小鬼去背鍋呢,他可是在里面護了他們一道。
齊九九瞧她一眼,算她有良心。
吳二白哼一聲也沒回應,在他看來,小樂川比這只小鬼重要,更何況齊八爺讓她養小鬼的初衷就是為了保護她。
黑瞎子檢查了齊樂川的傷,道,“沒什麼大礙,她自己下手知道輕重,放心吧二爺。”
“黑爺?”齊樂川聲音也大了個調,還有力氣陰陽怪氣,“好久不見了。”
黑瞎子嘴角一扯,沒說什麼心疼的話,倒先嘲諷了一句,“確實,再見面你也是夠狼狽的。”
她抿抿嘴,這話題沒得聊。
說了幾句,她知道小哥已經送去了醫院,已經在治療。
吳二白讓她躺下休息,還送去了粥讓她補充體力,臨走前,要將那只小鬼帶走。
齊樂川唰一下就從床上爬起來了,雖低了齊九九一頭,但她也護在他前面,“二叔,我都說了不是他的錯,出來的時候我也沒事,就是體力不足睡著了而已,你不能打他。”
齊九九默默看著她的背影,被她護著,還真有點不習慣。
吳二白就是家長模樣,戴上了金絲眼鏡,淡淡道,“我沒說打他。”
“不行,你不能帶走他,他得陪我喝粥。”她胡亂找理由,知道吳二白帶走這小鬼,說的話可能會更加刺耳,心理素質差的鬼可聽不得。
“你沒他是不能吃飯?”吳二白問道。
“沒他不行。”她言之鑿鑿,神色認真,今天她是護定了。
齊九九眸子微亮。
吳二白連聲道,“好,好,好。”三個好字后,他扭頭出了帳篷,還留下一句,“真是長本事了。”
黑瞎子跟上吳二白,給那一人一鬼留下點空間。
他們出去后。
齊樂川瞬間面目扭曲,往床上跳,全身上下的骨頭像是散架了一樣,身上大大小小都是淤青,后背還被撞了一下,手臂上的傷確實算最輕的了。
“你愣著做什麼?”她皺眉看向小鬼。
他看向她,神色復雜,問出了口,“真的沒我不行?”
她毫不猶豫,“廢話,我養的小鬼,不跟著我跟著誰,去,給小八爺我喂口飯吃,餓了。”
果然沒他不行,他嘴角微微上揚,心情居然還不錯,還真就去端飯去了。
齊樂川揉揉太陽穴,這傻鬼真站著讓吳二白訓,不知道這吳家二叔是出了名的狠人,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