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爺來的巧,進門還順便把戒尺拿了過來,“喲,小八爺真是大手筆,一百多萬拍下諸筆,剛轉手就給折斷了。”
齊樂川嘴角微抽,黑爺一到她犯事兒的階段,總要主動給張日山遞戒尺。
張日山就算是拿著戒尺也從未真正動手打過,怕是覺得能威懾她吧。
齊九九此時更是一個攪屎棍。
他從血玉里飄出來,啪一下舉手,跟農村街頭坐的大媽有一拼,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道,“我作證,是一百五十九萬,她就是個暴發戶,不拿錢當錢看,還讓吳家二叔顏面無存,更是溜的比兔子還快,應當嚴懲。”
齊樂川扶額,這小鬼,打小就是個告狀精,她已經被坑習慣了。
“好小子。”張日山瞬間變臉露出笑意,一轉話鋒,還夸她膽子大。
齊樂川還靦腆一笑,“還行。”
黑爺與那小鬼當場就懵了。
這合適嗎?
后來張日山與黑瞎子晚上喝酒的時候說過,吳二白這人精明,從不吃虧,怕是要小樂川還人情,小樂川太胡鬧,在與他玩少年叛逆那一套。
第二日吳二白離開長砂時,那少年一襲灰色大褂仙風道骨盡顯,她笑吟吟的送別,“二叔,我送的禮物還喜歡嗎?”
吳二白并沒有生氣,他推了推金色眼鏡,歲月讓他越來越沉穩,商人身上總有一種圓滑世故的感覺。
他道,“禮物不錯,二叔記住了。”
齊樂川依舊帶著笑意,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火車站。
爾后,她笑意落下,吳二白是為吳三省而來,看似來長砂什麼都沒做,其實背地里做了很多小動作。
二叔甚至知道無邪包括她的所有行蹤,雖然目的不明,但她知道,這很不對,她本想故意送禮刺激一下二叔,沒想到二叔毫無反應,她也只能猜了。
要想知道二叔的目的,怕是只有無邪了。
吳二白坐上車,他旁邊坐了一個男人,他透過車窗看向穿著大褂的少年,他道,“齊家的小八爺長大了,真是一表人才,前途無量。”
前途無量?
二叔頓一下,想起那根斷掉的諸筆,他慢悠悠的摘掉帽子,道,“她確實不吃一點虧,還想轉過頭探我的底。”
“那留她在小三爺身邊,會不會很危險?”男人問。
“危險?暫時沒有,潘子,你還是想想你該怎麼給我解釋三省的行蹤吧。”二叔提醒道。
潘子憨厚的揉揉后腦勺,話題聊沒了,他也不打算實話實說。
吳二白忽然回來的這一趟,也是三叔提前安排好的,是讓吳二白代替他去審查,把齊樂川放在無邪身邊是不是正確的。
吳二白心里自然清楚,齊樂川這小子從小就招人喜歡,若要無邪與她合作,至少他這個做叔的,得搜集一下她近些年的資料,看她的合適度。
無邪就站在離齊樂川不遠的地方看著,胖子倚著墻,有些懶得看,“吶,你二叔就是和小娘炮商量好要坑你,這下信了吧。”
無邪透徹的眸子中帶著幾分質疑,“不可能,她送二叔禮物還折斷那可不是好意。”
王胖子攔住他的肩膀往回走,“信不信由你,回去吧,二叔一走,她還得來吳家常坐,慢慢來。”
無邪皺眉,“她經常來吳家干什麼?”
胖子“嘖”一聲,“能干嘛,忽悠你這個小天真唄。”
無邪眼中的世界都是善意,他并不信一個小時候的發小能對他有惡意。
而王胖子經歷了時間的打磨,早就看透了人生,人嘛總得經過社會的毒打才能明白,人生處處都是坑。
已是入夏,蟬聲一片,日上三竿,齊樂川躺在榕樹底下,眸子瞇著,好生愜意。
張日山打著領帶走出來,“最近長砂有些不太平,少出來晃噠,我出去一趟,晚上不用等我。”
齊樂川聽到了敷衍點頭,懶懶道了句,“嗯。”
事態緊急,張日山說完就沒了蹤影。
第一次見他這般著急。
齊樂川朝屋里喊了一聲,“黑爺,日山爺爺這是著急去哪?”
黑瞎子在屋里學習盲人按摩,聽見她喊,回應了一聲,“去老鄧那,聽說在長砂山林一伙盜墓賊挖墳掘墓,被上面發現了,這可是要入獄的。”
長砂現任的市長是個老人了,叫鄧向,與佛爺一代人,他敬重佛爺,更是知道張副官的存在,一般他不會出面求副官幫忙,這次事態緊急,只能求張日山來解決。
“可是這和讓日山爺爺去有什麼關系,打不過他們?”她問。
黑瞎子探出頭,“那我就不知道了,那墓也是夠奇怪的,在山林的一處私宅里,張百歲聽見好像挺緊張的,直接就去了。”
齊樂川忽而起身,她拋起三枚銅錢,落在地上時,她神色一變。
黑爺見她起卦,笑道,“沒必要吧,這……”
他話還沒說完,齊樂川進屋將布包背在身上,抬腳就往外走,“我也出去一趟,晚上不用等我。”
少年走的急,黑爺喊了一聲,“你不是下午要去找無邪嗎?”
她擺擺手,加快腳步,“不找了。”
黑爺不明所以,繼續回屋練習按摩手法,決定今晚就去出攤,就叫盲人按摩。
齊樂川出門坐車來到市長家,結果撲了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