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信扔在桌子上,攤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忽然委屈了,這是在告狀呢,“日山爺爺,她砸了我的桌子,那紅木我看上了好久。”
張日山輕笑一聲,“我們小樂川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張啟靈也看過去,那小孩好像真的委屈了。
可能是沒看見她拿著菜刀的那股子狠勁。
齊樂川“嘁”一聲,嘴也快,“什麼老太婆,我壓根不認識呀。”
剛說完,她忽然坐起身,打開了信封,里面有一張紙,寫的還是毛筆字,上面寫著,‘蠱婆羅蘭浮,若找來黑市。’
她眸子暗了幾分,是那苗疆少年羅庶的師傅,原來是來報仇的,媽的,一群不拿法律當回事的東西。
張日山起身,整理一下黑色西裝,比前幾年沉穩且戾氣更重,“需要我幫忙嗎?”
齊樂川又癱在了椅子上,語氣略帶撒嬌,“日山爺爺,我那紅木桌子。”
這麼明顯的暗示,張日山寵溺一笑,“行,那爺爺再給你找一塊紅木重新雕,可行?”
目的達到了,她忙點頭,“行行行。”
張日山又問一遍,“需要我幫忙嗎?”
齊樂川一擺手,碎發遮住眸子,她朝上吹了一下,露出了白皙的額頭,道,“不用了,晚上我和小九去一趟就夠了。”
張日山的神色變了變,見張啟靈在一旁,他倒是沒動手教育這小孩。
一般這種情況,只要她帶著小鬼獨自行動,那肯定是她要殺人放火,讓小鬼毀尸滅跡。
張日山嚴肅道,“新時代,你要學會走法律程序,而不是私底下解決,不能殺人,聽到沒有?”
齊八爺去世之前,將樂川托付給張副官,告訴他,要他看住這小孩不要讓她沾殺虐,她骨子里帶著邪氣,對她的命格會有影響。
齊樂川倚著太師椅,有些不可置信,一個最狠的角色要她遵紀守法。
她敷衍一句,“我不殺她。”
齊九九在樹上掛著聽著她說那些鬼話。
張日山知道她在敷衍,倒是沒再阻止,對于齊樂川來說就是默認。
張副官抬腳往屋里走,“好,我會在這住上一段時間,老樣子,過了這個夏日再走。”
齊樂川一下子起身,趕緊往屋里鉆,“可是您來的匆忙,沒拿衣物啊,您那房間還沒收拾呢。”
張日山一把按住她的腦袋,“小孩,你在心虛?”
她一邊笑著說哪有,一邊想著讓紙人進去抬東西。
結果張日山一推門,那紙人還沒來得及抬起那些瓶瓶罐罐。
張副官臉色一暗,“齊樂川,你什麼時候偷著倒斗帶黑貨,還把我的屋子當倉庫用?”
這黑貨就是指來路不明的冥器。
這大名都喊了。
齊樂川尷尬笑笑,“爺爺別介啊,我這就讓紙人抬出去。”
張日山一抬手揪住了她的衣領子,往祠堂的方向去。
她一臉可憐的扭頭向張啟靈求救,“哥,救命。”
張啟靈抿了一口茶水,當做看不見。
她又看向樹上掛著蕩秋千的小鬼,一臉可憐巴巴。
齊九九跳下來,她面色一喜,然后齊九九就坐在了張啟靈身旁大佬長大佬短的嘮嗑。
完犢子了。
張日山拿著戒尺,她低著頭跪在祠堂。
“偷偷倒斗夾帶黑貨,我到今日才知道,小樂川你真是長大了。”副官拿著戒尺圍著她轉了一圈。
說道了半個時辰,才讓她起身。
這夜色一過,齊樂川偷偷打開了自己房間的門,剛開了一個門縫就看見姓張的兩位并肩在她門口蹲她。
她“啪”又把門給關上了。
過了幾秒,她又打開門,笑嘻嘻道,“都起夜呢,一起撒個尿?”
張日山一臉嫌棄,表面再怎麼是個男孩,骨子里也應該是個女孩,這話是個女孩子應該說嗎?
張啟靈面色冷淡,“一起去。”
齊樂川知道今晚拗不過他們,只能一起去往黑市。
晚上十點有一路公交車會直通到城西的地下黑市。
這路公交車一直是個詭異傳說的存在,44路公交車,也是全城的最后一趟車。
車上一個人也沒有,三人坐在了最后一排,齊樂川左邊是張啟靈,右邊是張日山。
張啟靈或許沒想起來,但張日山深知她的德行,因為她養小鬼,出手總是讓人意想不到。
她還張狂的說,自己家養的小鬼太厲害,她能怎麼辦?
就那小鬼也不知道什麼來頭,下手快準狠,幸好不是敵人而是友軍。
公交車上的司機一動不動,忽而到了下一站停下了車,一陣陰風吹來。
上了來五個人,都僵硬的坐在了位置了。
張日山和張啟靈都面無表情,似是看不到。
齊樂川搓搓胳膊,她這體質遇鬼這是常事而已,三人不掙不搶安然無恙的到達了最后一站。
齊樂川最后下的車,她回眸看了一眼,司機大叔忽而轉頭,那腦袋缺了一塊正在淌血,車上坐的人也紛紛看她,個個瞪圓了眼睛一身血漬。
她勾唇,道了一句,“下次再見。”
車里的鬼鬼們紛紛一臉詫異,這少年怎麼不怕它們?
城西的地下交易市場在這些年變了許多,里面突然冒出個地頭蛇占領了這一片地,所有在黑市擺攤的基本上都歸他管。
里面的規矩也繁多起來,進去要戴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最里面還有拍賣的一個小場所,都是些稀奇古怪的好東西,連攤位都高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