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路沉著臉看了她好一會兒,沒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再次彎腰將人抱起,朝著電梯間走去。
君莙小小驚呼一聲,慌忙中只來得及撈起高跟鞋,不得不摟緊了他脖子保持平衡,身體觸不及防的親密無間讓她心砰砰跳得飛快,嚇得有點不知所措。
“你、你干什麼?”
“開門。”
席路看著門禁,冷冷開口,這是一個高檔住宅小區,物業管控相較嚴格,大堂和電梯間之間還隔著一道電子門禁,以免外來的或者小區內其他住戶未經允許擅自上樓。
君莙已經事先在門禁那錄過面部識別,慌忙朝門禁看了一眼,一邊試圖掙脫自己下來走。
左右開合的門禁自動在兩人面前打開,君莙生怕被人看到,又不好意思,又有點著急,臉頰瞬間染上紅暈。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席路沒理她,把她抱進電梯,君莙剛掙扎了一下卻被他又往他懷里按了按,男生微微低頭,氣息全數灑在她臉側,耳根,燙得人臉色通紅,雖然什麼話都沒說,卻隱約透著威脅。
君莙瞬間感受到那沒說出口的警告,不敢再動彈。
好在十樓不算高,電梯很快就到了。
叮的一聲,電梯打開,席路一直把人抱到到門口,這次不用君莙開口,就把她在門口的地墊上放了下來。
雙腳踩在地墊上仍然有種冰涼感,君莙趕緊輸入指紋開門,然后轉身,剛要說點什麼。
席路不等她開口,就已經轉身大跨步走回電梯,君莙嘴巴微微張著,看著電梯緩緩的在自己眼前關上。
多余的一句話都沒說,就這麼走了——
君莙愣愣的站在門邊,有點不知所措。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略有些僵硬的拉開門,走進家里,麻木的關上門。
玄關的感應燈亮起,暖黃的壁燈將鞋柜上放著一張合照照亮,照片上那是爸爸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帶她外出釣魚,十一歲的君莙兩手抓著她爸爸剛剛吊起的大魚,笑得開心不已,在她身后,那時候大概已經確診了癌癥的爸爸則是帶著笑容,笑得滿臉溫柔寵溺。
君莙拿過相框,手指無意識的在爸爸熟悉的笑臉上拂過,看著父親含笑的眉眼,下一刻眼淚崩潰決堤。
這一整天的心情,起起落落,被當眾打臉的難堪,被羞辱的委屈,緊張郁悶也好,生氣難過也罷,直到這一刻又宛如被人重重扇了一巴掌似的,所有的委屈瞬間涌上心頭。
忍了許久的淚水,這一刻再也控制不住,抱著爸爸的相片緩緩的蹲在門口哭了起來。
爸爸,我好想你,真的好想,如果你還在,該有多好......
脆弱的圍墻一旦崩潰,強撐起來的堅墻就顯得那麼不堪一擊,17歲的女孩還沒來得及為自己打造出堅硬的堡壘,就慘遭地震。
原以為已經離開的人突然出現時有多喜悅,對方利落轉身時就有多悲傷,甚至超過被人當眾打在臉上的那一巴掌。
心里疼痛得厲害,君莙蹲在門邊縮成一團,泣不成聲。
不知過了多久,旁邊墻壁上的門禁突然響了起來,玄關的感應燈沒感應到主人的動靜早已熄滅,驟然發出的音樂在昏暗的房子里顯得突然又刺耳。
急切的鈴聲,打斷了女孩崩潰悲傷的情緒,君莙奔騰的淚水都被嚇得縮回了一半,愣然的看著可視門禁里那個去而復返的人。
“開門。”
君莙聽到對方冷冷說了一句。
第162章 這麼快就開始為我們八個兒子的健康考慮了嗎,女朋友?
原以為徹底走掉的人又再次出現在門口,君莙的情緒短短幾分鐘起起落落,看著他手里提著一個藥店的專屬袋子,還沒來得及平復的悲傷頓時被卡得不上不下,眼淚都顧不上擦,讓其松松的掛在眼睫上,愣愣的看著他,有點不知所措。
席路不知道自己跑下樓買藥的幾分鐘時間,就把人惹哭成這樣,原本確實是生氣的,或許還有那麼點因為下不來臺而故作姿態的高冷。
可在這一刻,迎上她淚眼朦朧茫然無辜眼神,所有驕傲也好,高冷也罷,再多的脾氣也都被磨得丁點不剩,只剩下滿心的無奈和妥協。
如果席路聽到出租車司機大叔的言論,大概就要忍不住反駁:男人這種東西,他媽根本不需要哄,只需站在他面前,給一個淚眼朦朧的眼神就夠了。
視線從她慌亂抹著淚水的臉上往下,看著她緊緊抱在胸口的相框,席路也沒問她為什麼哭,伸出手把人牽到沙發上,蹲下來輕柔仔細的給她上藥。
他不說話,君莙更不知道說什麼,一來哭得妝容糊了一臉被人當場撞見有些丟臉,再來,也不知道他去而復返意味著什麼。
經歷了一場大起大落,君莙現在是真的越發摸不準他的心思了。
“去洗臉,換身衣服,我帶你去。”
過了許久,腳上的傷都被仔細涂消毒,貼上了創可貼,君莙才聽到他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