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身體不好,自己若是再離開,家中萬一出了什麼事,誰給娘搭把手呢。
這話說的極為委婉,顧安安聽得百感交集,“好了,等明天你去跟先生告個假,讓你阿兄好生休養兩天。”
“我無礙的。”江明奕臉色還有些蒼白,不過神色間倒是極為平靜,“娘你去忙你的就好,不用記掛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顧安安還真有要忙的事情。
她要去松江府那邊,原本定下行程是兩天后出發,只不過江明奕忽然間病發讓她想要改變行程。
但江明奕覺得完全沒必要,他跟沒事人似的又去孫寒洲那里讀書。
顧安安還有些不安,但行程卻又耽誤不得,她去松江府是和林記布莊的伙計一塊去。
總不能一直讓人等著自己吧。
從安州府到松江府先走陸路,等到了容州的運城,便開始走水路,一路上順風順水的話,差不多一星期就能到達松江府。
蕭悠隨著顧安安一起出的門,身份是顧安安身邊的小丫環。
“顧娘子,咱們今天中午就能到蘇州府了,聽船老大說到時候可以停歇一晚上,您要不要上岸去瞧瞧熱鬧?”
“從蘇州府松江府咱們是不是不走運河了?”
布莊進貨的伙計連連點頭,“對,運河是從蘇州府往杭州府去,咱們往后走這邊的水路,明天一早啟程,晚上就能到松江府那邊。沒想到顧娘子第一次出門,倒是挺熟悉路程。”
顧安安笑了笑,“我也只是沒出過院門,跟個土包子似的,讓你看笑話了。”
寒暄了幾句,顧安安看著前方的碼頭,回過頭去跟蕭悠說道:“咱們回頭去蘇州府瞧瞧熱鬧。”
蕭悠自然是求之不得,“我還沒來過這江南水鄉呢。”
她自幼生活在邊關,這次坐船遭了老大的罪,還被顧安安排罵了一通,“還照顧我。”
分明是她照顧蕭悠。
好在坐船久了也就習慣了,蕭悠想了想,“東家,咱們是不是要找幾個繡娘回去呀?”
275 蘇州繡娘
那布偶坊眼看著就要開張,總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蘇三娘的那個徒弟蘇小妹身上吧?
既然來了蘇州,那找個繡娘不就是順手的事情嗎?
“哪是這麼容易的事情?”顧安安笑著搖頭,“咱們初來乍到又不熟悉這里,哪能找到可靠的人?回頭先上去看看再說。”
能遇到那是緣分,遇不到那就是另說了。
蕭悠憨厚一笑,“還是東家你想的周到。”
這彩虹屁一點沒技術含量,顧安安正想說些什麼,可是看到蕭悠的臉一時間又沒能問出口。
算了,何必為難她呢。
何況江永安跟自己說了那些,也不是想要她宣揚的滿世界都知道。
到時候再說吧。
行走在運河上的商船很快就停船到岸。
顧安安從船上下來,腳踩在碼頭上還有些不真實。
水面上待得時間長久了,不免覺得這世界都是搖晃的。
如今這地面平靜了,反倒是有些不適應。
扶著那欄桿好一會兒,顧安安這才帶著蕭悠往蘇州府去。
蘇州府是運河上頂熱鬧的一個所在。
每天來往于蘇州府的船只就不計其數,城市里多水道,小船蕩漾在蓮葉田田間,有船家女在那里輕聲哼唱著《采蓮曲》,倒是別有風情。
顧安安正看著,忽然間聞到了濃濃的脂粉香氣,她下意識地看了過去這才發現原來兩人來到了這勾欄街上。
舉目四望路上男人更多些,倒是那街道兩旁的閣樓里,時不時有女人家探出腦袋,一臉慵懶模樣,倒是讓人心馳神蕩。
蕭悠紅著臉問道:“東家,我們要不進去看看?”
邊關三城倒是也有營妓,不過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她只是聽做飯的那個婆子說過,據說那婆子早些年便是營妓,后來被師兄放了出來,去給他們師徒做飯菜,伺候他們飲食起居。
戳人傷疤的事情蕭悠也不愛做,只是好奇心總是有的嘛。
顧安安聞言錯愕,“……”你倒是還挺有探索精神。
“不去,我們去吃點東西。”
兩人徑直走過去,只是余光掃到教坊兩字時,顧安安皺了下眉頭。
匾額上滿是蜘蛛網,顯然這里已經很久沒人打理了。
倒是和這熱鬧繁華的勾欄街有些格格不入。
白巧音就是從教坊里出來的,不知道那教坊和這個破敗之處是不是同一個。
酒樓里的伙計給出了答案,“咱們蘇州府就這麼一處教坊嘛,不過前兩年出了點事情,從此就沒有人再管。”
蕭悠好奇心重,“什麼事?”
“鬧鬼嘛,說是之前教坊里死了的幾個人活過來了,這世上哪有這般神奇的事情,不過當時教坊的管事媽媽信誓旦旦,后來她瘋了,官府又接連派了兩個管事媽媽過來,哪曾想這些管事媽媽們都一個個見了鬼似的,后來都說這教坊鬧鬼,就沒人去了,連那邊的勾欄街都被影響了好一段時間呢。”
蕭悠眨了眨眼,“那有什麼鬼,肯定是有人在搗鬼。”
店小二警惕的看了眼,“可別這麼說,我聽說啊,是那死了的白家小妹來復仇了,有好些人在晚上看到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