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這段時間,顧安安何曾這般陰陽怪氣過?
江明奕心中微微慌張,眼眸微微垂下不敢與顧安安直視。
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江明珠這會子倒是反應過來,“阿兄,你怎麼能這麼想?”
少女臉上帶著不解,還有少許的憤怒,“娘怎麼會是這樣的人?”
在凈房里藏了人,這豈不是說她……
江明珠不敢想,她幾乎是匆忙的跑到顧安安身邊,“娘你別搭理他,他腦殼壞掉了。”
寡婦門前是非多。
世道向來如此,家里頭沒有成年男人,往往會被人當軟柿子捏,甚至多跟人說幾句話都會被傳出風言風語。
就現在,都有人說她家的壞話,那些街坊鄰居自己沒本事掙錢,就說她娘掙的錢不干凈。
可他們行得正坐得直,每一文錢都是自己辛辛苦苦掙來的。
憑什麼被嘴。
尤其是被江明奕懷疑,這簡直讓江明珠想打人。
少女沖到了江明奕面前,“給娘道歉。”
她這才知道自己原來被阿兄利用了。
江明珠很是惱怒,她被利用沒關系,可絕不允許阿兄懷疑娘!
江明奕沒想到顧安安沒生氣,倒是江明珠的小火山先爆發了,少年郎的目光落在自家妹子臉上。
正打算開口,就聽到那淺笑聲,“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凈房的門就開著,去里面看下就是了。”
說罷,顧安安轉身離開,往屋里去。
外面冷,更洗了澡的人才不要在外面呆著,哪怕是身上穿的整齊。
至于江明奕兄妹倆會不會進去檢查,躲在里面的江永安真被發現了怎麼辦。
顧安安也有說辭,她才不怕呢。
庭院里兄妹兩人看著進去了的人,江明珠重重的跺了一腳,“阿兄你太過分了。”
少女拉扯著江明奕往屋里去,“去跟娘道歉。”
不止江明珠,便是連寶兒都察覺到不對勁,“阿兄去給娘娘道歉,娘娘生氣了的。”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笑的娘娘,跟平日里笑起來眉眼彎彎的人完全不同,好讓人擔心。
江明奕也有些懊惱,自己或許應該更謹慎些。
至于里面到底有沒有人。
少年郎瞥了一眼,這其實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家里人不能有嫌隙。
“我去道歉。”
輕輕的掙脫開江明珠的手,江明奕徑直進了去。
只看到顧安安正坐在那里,手里頭拿著剪刀。
后面跟著進來的小姐妹倆看到手持剪刀的人頓時混賬起來,尤其是江明珠幾乎撲了過去,“娘,是阿兄的不是,你別想不開。”
顧安安看著被奪走了的剪刀,一陣沉默。
其實她只是想著順帶剪短打薄下頭發而已。
眼看著天冷了,這冬日里洗頭實在是太過于麻煩。
尤其是她頭發又多又長,每次擦頭發都是麻煩事。
哪曾想這舉動就被誤會了呢。
更沒想到的是,江明奕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目光中充滿了悲痛,“是孩兒的不是,娘若是生氣只管責罰我,不要憋在心中跟自己過不去。”
這個下跪讓顧安安有些恍惚,她要是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江明奕第一次下跪。
這個略有些迂的少年便是在過年時,都沒有像江明煦寶兒那樣磕頭跟她討要壓歲錢,只是站在那里臉上掛著極為清淺的笑。
現在,倒是跪下認錯了。
盡管這錯實際上是顧安安一手打造的,他的懷疑沒有錯,凈房里的確有人。
只不過他的處事手段并不多。
顧安安看著跪在那里的人,“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懷疑?是我平日里行為不檢給了你什麼錯覺嗎?”
江明奕猛地抬起頭來,“不是。”
“那是為什麼?”顧安安拿出長輩的架勢,“我是長輩,你是晚輩,你倒是給我個理由,告訴我怎麼就想要抓我的奸,這奸夫又是誰?”
這話略有些重,猶如千鈞之石壓在了江明奕的肩頭。
是啊。
眼前的人是長輩,她嫁過人為人婦,便是再行婚嫁又有什麼問題呢?
他憑什麼阻攔。
即便是她要吃回頭草,選擇江永安,又跟他有什麼關系呢。
珠兒和寶兒都很喜歡江永安這個父親。
他不喜歡,因為江永安不負責任,還是因為江永安比他強出太多太多?
這個問題在腦海中徘徊,江明奕覺得頭有點疼,站在那里的人都變得模糊,像是故事里的猴王,有多重變化,四面八方的朝他走了過來。
便是連聲音,都一重壓過一重。
“阿兄。”
江明奕昏了過去。
尖叫聲讓走到垂花門外的江永安折返了回來,看著神色略有些慌張懊惱的人,他連忙開口,“別擔心。”
說著便是將人抱了起來,放到了臨窗的榻上。
江明珠看到猶如神兵天降的人有些愣神,“爹爹,你怎麼……”
忽然間出現了呢。
顧安安沒想到江永安沒有走,反倒是主動出現。
她這會兒心情復雜的很。
早知道會這樣,就大大方方承認好了,結果她這幾個問題把江明奕弄得舊疾復發,真是罪過大了。
“有沒有藥?”
顧安安這才想起來,“有的。”
之前鄭說一他們離開時,有配置了藥丸,說江明奕病發時吃上一顆,能夠緩解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