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是誰?
老六覺得自己腦子不好使。
柏牧恨其不爭,“你也說了,洛敬,關鍵點在洛敬身上,難道你忘了,洛敬曾經將他的那塊蘭花木令贈與了大哥的家人?”
這下腦子再愚笨的人也明白過來,“你那個大嫂和侄女?”
不會吧。
竟然和這兩人有關,這怎麼可能?
“既然容州和陵州那邊的線索已經排查清楚,安州這邊蘭花門也沒什麼線索,那我們不妨把目標鎖定在他們身上。”
柏牧接過了江永安的話茬,“我覺得那線索很可能就在這娘倆身上,洛敬隱瞞了鐵礦山的存在,肯定也會把這線索藏好,藏在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身上,那是任誰都想不到的。估摸著就在那娘倆手里,只不過自從江永山死后,這娘倆也離開了安平縣,當時好像是往南邊去了,不知道現在去了哪里。”
人海茫茫中去尋找這麼兩個人,實在是有些大海撈針的意思。
老六覺得后半句話未免太過于喪氣,“那有什麼關系,總比像沒頭蒼蠅似的亂找的好,吩咐人去找就是了。不過大哥,那好歹是你大嫂呢,你有什麼別的線索沒?會不會回娘家?”
女人回娘家不都是首選嗎?
還沒等江永安回答,柏牧先搖頭道:“不會,當初因為搭上洛敬的緣故,江大嫂取消了女兒和娘家外甥的婚約,因為這事鬧的臉上還挺不好看的,她跟娘家斷絕了往來,所以后來洛敬一死,她們母女沒了靠山就只能厚著臉皮回來找江永山。”
“這樣啊,不過老三你這事打聽的還挺詳細的。”
柏牧聽到這話下意識地看了眼江永安,瞧著后者沒什麼神色變化多少松了口氣,“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對什麼事都不上心,就一介莽夫。”
“莽夫怎麼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當初戰場上還是我這莽夫撿回來了你一條性命呢,你瞧不起呀,把命還給我好了。”
柏牧才不是那種小孩子性情,不跟這人計較。
“不過大哥,安全起見我們還是再去您老家還有江大嫂她娘家那邊探看一下好了。”提到江家村,柏牧多少有些試探的意思,“那畢竟是您家鄉,要不您回去一趟?”
“嗯,也好。今天先這樣,你們最近也辛苦了,好好休息下。”
江永安答應的爽快,但柏牧心情就沒那麼開心了。
離開這邊,老六看了眼后面,撞了下柏牧的胳膊,示意他往外去。
“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柏老三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想的?提議讓大哥回去的是你,結果不高興跟死了親娘老子似的又是你,你這人什麼意思呀。”
柏牧聞言扯了扯自己的臉皮,他剛才的神色有那麼繃不住嗎?
“我知道了。”
老六才不想被這麼糊弄,“你別當我小孩子糊弄,柏老三你這人真沒勁。”
明明是你提議的,結果又搞了這麼一出出來,何必呢。
“我都能聽得出來,你不就是試探大哥要不要回去看望小嫂子嗎?怎麼,試探出來了,高興了吧。”
柏牧臉色沉沉如水。
他的確是在試探。
自從離開安平縣城,江永安從沒有去探望過顧安安他們。
可這次他隨便一試探,這個男人就應了下來,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
思念。
思念像是鴆酒,明明知道有毒,卻還是飲鴆止渴。
“我不懂你們這些有文化的人到底都怎麼想的,反正我就知道,喜歡一個人不是罪過,你柏老三也喜歡人,喜歡了一個死人,一心想要為她報仇雪恨。可是你不能因為這,就讓大哥跟著咱們一起受罪啊,他已經夠苦了。”
天煞孤星,出生后因為那算命的一通胡說就被父母嫌棄。
好不容易被撿回去,有了師門有了師傅師兄妹,可是學藝有成之后為了報答師父的恩情又不得不下山,結果卷進了這江山朝堂之中。
家里人也不省心,拿了錢不給辦事,還私底下給他娶了媳婦。
也算是老天開眼,這媳婦倒是不賴,卻是被柏老三給攪合黃了。
可憐的,可憐的老六都想打人了。
“我也只是為了保護小嫂子他們。”
柏牧解釋道:“若是我們能成功還好,若是成功不了,那勢必會連累家人,你我都是孤家寡人倒是沒什麼關系,可是小嫂子是無辜的人,何必將她牽扯進來呢。”
老六早就聽夠了這套說辭,“得了吧,還不是你的一己之私,你也別糊弄我,我不管,反正這次大哥要親自回去,你不能再攔著。”
柏牧看著離開的兄弟,他忽的喊了一聲,“老六,你覺得明奕的身份,暴露了嗎?”
老六聽到這話頓了一下,“俺是個村人什麼都不懂,暴露不暴露的其實也沒什麼關系,那孩子能活到現在也算是他賺了。”
若真是因為他們的事情牽扯進來沒了性命。
只能說那孩子命苦,命該如此。
柏牧看著瀟灑離開的人,他臉上滿是苦澀,用手按揉太陽穴的力道也越來越大,什麼時候他能像老六這樣,什麼事都不往心里去。
可惜,他這輩子都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