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捏著一小小酒盅,聽著陳邶說什麼,眼底透著淺淺的笑意。
大概是察覺到有人在打量,那眼眸疾如閃電一般投射過來。
顧安安面帶笑容,頷首致意。
倒是陳邶扭過頭來,看到顧安安時笑了起來,“咿顧姐姐你這麼快就回來了呀,珠兒沒跟你一塊回來。”
“我讓她回家了。”
“那我也回去,大哥剛給我帶來了一個譜子,我去跟珠兒討論下。”
話說完,人已經溜走了。
看的顧安安目瞪口呆,這孩子你跑的怎麼這麼快?
倒是陳淵早已經見怪不怪。
好歹現在是為了個譜子,早些時候都是為那些脂粉女服才讓人慪火呢。
“阿邶這孩子隨性了些,這段時間實在是麻煩顧掌柜了。”
顧安安實在拿不準對方身份,笑著答道:“倒也沒有。”
陳淵看著眼前這年輕的女子,怎麼也想不到母親竟是把阿邶托付與她。
瞧著這位顧掌柜應該不到雙十年華,還沒自己大吧。
話不多,不過周身透著幾分客氣疏離。
陳淵開口道:“阿邶是我一母同胞的兄弟,只不過我常年在軍中不免照拂不到,如今看到他這般變化,著實為他高興。”
原來還真是陳家大公子。
顧安安覺得這位大公子似乎話里有話,她稍加思忖這才答道:“陳邶也十分敬重兄長,小將軍請自便,有什麼需要盡管吩咐,我先去忙。”
陳淵自然察覺到顧安安不愿與自己多說什麼。
他伸手攔住了顧安安的去路,“我想與顧掌柜多說幾句。”
顧安安:“……”
你這人不按套路出牌。
“坐。”
顧安安看著這個反客為主的人,“小將軍想與我說些什麼。”
“閑聊幾句而已。”陳淵拿出信來,“阿邶與我寫信,求助于我,這件事顧掌柜可知情?”
顧安安一時間愣在那里,好一會兒這才開口,“這件事我并不知曉。”
林子行既然出手幫忙,自然不會半途而廢。
不過當時陳邶的確說要不要找人幫忙,顧安安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這個陳邶真是……
倒是好心,只不過他的兄長顯然不是省油的燈,如今這般兇神惡煞模樣,只怕是覺得是她攛掇的吧?
“我信你。”
220 拿銀子羞辱人
陳淵的信任來的莫名其妙。
顧安安看著那劍眉星目的青年,有那麼一點愣怔,所以你剛才那問題又是為了什麼?
這說不通啊。
陳淵看著面露困惑的人,“阿邶被家里人寵慣壞了,顧掌柜別在意。”
“陳邶挺好的,不過是想要得到父母家人更多的關心而已。”
這話讓陳淵皺了下眉頭,“什麼?”
“小將軍不覺得奇怪嗎?陳邶在安平縣這些時日,從不曾穿著女裝。”
這件事,送信的人跟他說了。
“安平不過小小縣城,哪能與安州府相提并論?陳邶是富貴出生卻從來不曾嫌棄這里,那是因為他在這能有用處。與小兒對弈,教小女撫琴,他覺得自己有用處。”
顧安安低笑了下,“可是在知州府中,他只是一個沒什麼出息的小公子罷了,上有兄長文武雙全是眾人楷模,又天生不如雙胞胎姐姐能討得父母歡心。我自然不是說令妹有問題,只不過父母對兒女態度天然不同罷了。”
雖說她對江明奕和江明珠一視同仁,可細節處也有些許不同。
比如說,從沒見江明奕對自己撒嬌。
可江明珠就不一樣了。
陳淵皺著眉頭,“男子漢大丈夫向父母撒嬌算怎麼回事?”
果不其然。
還真不是所有人都像江永安那般看得開。
固有的觀念,男人該有男人的樣子,戰死沙場在朝堂上翻云覆雨。
而女人則是困于閨閣之中,恪守閨中禮儀。
若是別人也就罷了,可顧安安并非土生土長的古代人,她可不管這些。
當然,這些話也無需和眼前這人說,說了他怕不是要斥責自己一聲“一派妄言”呢。
“你笑什麼。”
陳淵有些不太舒服,眼前這人的笑讓他覺得十分的不舒服,仿佛自己的話很可笑。
“沒什麼,陳將軍還有事嗎?若是沒有,我還要去忙。”
這般急于離開的態度讓陳淵皺眉,“莫非我是洪水猛獸不成,你這般避之不及?”
話不投機半句多,顧安安自然不想與陳淵多說什麼。
“實在是后廚有些要忙……”
“這些,夠了嗎?”
銀錠子砸在桌上,顧安安看著面帶慍色的年輕人,她笑了起來,“若都像是陳將軍這般大方,我何必每日里這般辛苦呢。”
坐在那里的人臉上笑意盈盈,只是陳淵卻從這話里頭聽出幾分譏誚。
只是那人一張笑臉,便是自己想要發脾氣都無從著手。
竟是一條滑不留手的泥鰍,可真是讓人光火。
“顧掌柜倒是牙尖嘴利。”
顧安安看著那勉強壓下去的怒火,她還一肚子火氣呢。
“陳將軍還要與我說什麼?”
看著伸手將銀子拿去的人,陳淵又覺得眼前不過是一個見錢眼開的市井婦人。
“你繼續說。”
剛才?
顧安安想了起來,陳淵覺得男人該有男人的樣子。
“陳邶對父母恭敬,對兄姊友好,只不過有珠玉在前,他這個陳家小郎君多少有些不夠看,父母于他并不抱什麼期待,不給孩子壓力固然好,同時也忽視了這個小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