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邶瞧著兄長都覺得親切了幾分,上前圍著兄長說起了話。
這有些親昵的舉動讓陳淵心中那點不快消失無蹤。
自家這個小弟打小便與他不怎麼親近,又喜歡涂脂抹粉穿女裝,陳淵也懶得搭理。
沒想到今天倒是和他兄友弟恭起來,看來被丟出家門一段時間倒是管用。
“我正好順帶來看看你。”
陳邶笑了起來,面若好女的臉上都透著幾分親昵,“大哥收到我的信了吧?”
“什麼信?”
陳家小郎君臉上笑容當即有些掛不住,“我特意寫給你的信,你沒收到?”
他還以為大哥是收到他的求助信,特意過來幫忙的。
陳淵當然收到了,但是這件事他另有想法,“沒有,許是我那兩天不在帳中耽誤了,你給我寫了什麼信?”
陳邶聽到這話蹙了蹙眉頭,“沒什麼,沒收到就算了。過些天我就回家了,大哥你怎麼還特意過來了。”
“怕你樂不思蜀忘了回家,我特意過來看看這里到底是什麼桃花源。”這件事陳淵倒是沒有冤枉自家兄弟,他和陳邶來往少,可是母親卻是每日里都與他寫信,雖然不在安州府家中,但家中之事陳淵無不知曉。
自然也知道自家兄弟最近往家里寫信都少了些,原本兩天一封現在便成了三天一封,母親還有些擔心,生怕他改掉了那些臭毛病,卻與家里生分了。
“那位顧掌柜去哪里了?”
陳邶笑了起來,“去找孫進士了,大哥你要見顧姐姐嗎?顧姐姐最近忙沒空見你,好不容易來一趟我請你吃飯呀,顧姐姐的手藝很好的,咱們去她店里吃。”
陳淵聽到這話呵呵一笑,“她可真是個大忙人。”
他安陵三州兵馬指揮使親自過來,還見不到一個小婦人。
傳出去,簡直是笑話。
陳邶沒有聽出這弦外之音,“顧姐姐本來就忙嘛,前段時間明奕身體不適不能再去書院讀書,她想著給明奕請一位先生幫他看看文章。”
陳淵對顧家的事情沒什麼興趣,“她不是去找人了嗎?那咱們去她店里做什麼?吃剩菜剩飯嘛。”
“顧姐姐不在,可九娘在店中呀。”陳邶拉著兄長往外去,“保證都是你沒吃過的新鮮菜色,我問了顧姐姐,她回頭打算把這店鋪開到安州府去,到時候咱們就有口福咯。”
陳淵勉強順從兄弟的意思離開魯水巷,嘴里頭還嫌棄著,“母親親自給你洗手作羹湯也沒見你這般惦記。”
這話引起了陳邶不好的回憶,“就母親那手藝,我寧愿一輩子不吃她做的羹湯。”
他還有些不甘心,“大哥你很惦記嗎?”
陳淵臉上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怎麼這般話多。”
說實在話,他們的母親雖然精于經營,但著實不善廚房之事,每每下廚哪怕不過是熬個湯也都能弄出讓人見之沒有食欲,食之更衣不止。
著實不太適合去廚房忙碌。
“對了,怎麼你一個人在這里玩?”
“哦,珠兒跟著顧姐姐去找孫進士,明奕帶著寶兒去書局找書,明煦去隔壁玩了,我不想去就在家里看棋打譜。”
家里。
陳淵敏銳的捕捉到這個詞,看向自家兄弟的眼神都有幾分不一樣了。
“嗯,一個人是挺無聊的,要不早些回家也好,母親和姝兒都很想你。”
如今果真不再濃妝艷抹穿著女子的衣服,相信母親見到這樣清爽俊朗的小兒子一定十分開心。
殊不知回家這個詞讓陳邶臉上笑容都消失了幾分。
他低下頭嗯了一聲,全然沒了之前的興高采烈。
兄弟倆各有心思,陳邶這小小的異樣倒是并沒有被發現。
再說顧安安,她打聽到孫寒洲孫進士的住處,便是前去拜訪。
江明珠非要跟著,顧安安也沒辦法,只好帶著一塊去。
她自然知道江明珠是擔心她遇到麻煩。
不過才學了幾天武藝,少女不過三腳貓的功夫,真要是遇到麻煩也救不了她。
顧安安卻也沒有拒絕。
只不過循著地址找到孫家時,便是江明珠也有些傻眼。
“他不是進士嗎?”
是呀。
進士。
士農工商之中讀書人排在第一位。
進士可是經過殿試見過皇帝的。
且不說在整個安平縣,便是在江家村那小小村落,那個教幾個村子孩子們讀書的鄭夫子,不過是舉人出身后來捐了官又仕途不順回了鄉下都受到那般禮遇。
孫進士不至于只住在眼前這茅草屋中吧?
一陣妖風吹來,卷走了幾根茅草。
更是有小孩子壘人墻,從屋頂上抱走茅草嘻嘻哈哈的走開。
那茅草屋的門登時從里面打開,一個身材頎長胡子拉碴的男人拎著酒瓶出了來,“公然入室盜竊,這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呀。”
那孩子們卻振振有詞,“我們又不曾推開你家房門,怎麼能是入室盜竊呢?這是風吹下來,掀到地上的。”
那男人聽到這話又是罵罵咧咧兩句,偏生抵不過這些孩子人多勢眾,一時間那白凈的面皮越發的通紅,“你們呀,要讀讀圣賢書。”
小孩子們登時拍手唱起了口水歌,“孫進士勸讀書,讀了書不如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