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忍不住的哀嚎起來,“娘,你就當看不見不行嗎?”
為什麼非要跟他一個孩子過不去呢。
這還是不是親娘了。
顧安安瞥了一眼,“你就認真點不行嗎?練字都不認真,將來給人看病能專心嗎?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你阿兄怎麼跟你說的?”
江明煦聽到這話頓時悻悻,“我再寫就是了,娘你別生氣。”
顧安安也不想唱黑臉,只不過江明奕不在家中,自己管教這孩子不免要一個人唱雙簧。
可不是得嚇唬人嗎?
她剛想要再說,忽的有人敲門。
這急促的拍門聲擾亂了一室的靜謐,“這里可是江明奕家中?有人在家嗎?”
正在燈下對弈的人當即站起來出了去,顧安安連忙追了過去。
等她過去,只見院門已經打開,門外的人急促的解釋,“我們下午正在讀書,明奕忽然間頭疼的厲害,我問了一句他就暈倒了過去,先生只粗通藥理,治不好他,我們就趕緊把人送來了。”
江明奕體內的毒素又發作了。
突如其來的噩耗讓顧安安覺得眼前一黑,而身前的人軟軟跌倒,若不是陳邶眼疾手快攙扶住她,怕不是要跌坐在地上。
怎麼把人弄回家的,顧安安都沒了什麼印象。
她只知道晚飯時明煦說隔壁倆老頭去山上采藥給傅靈舒配藥治臉上的疤痕,得過兩天才回來。
最是需要大夫的時候,人卻一個個的都不在。
“娘,要不我試試看?”
江明煦的聲音讓顧安安恍惚了下,是哦,家里頭倒是還有個小郎中。
然而到九月份江明煦才六歲。
“我有認真跟他們學針灸之術,可以試著用針灸之法給阿兄緩解疼痛。”
江明煦稍有些遲疑,“雖說我可能學藝不精治不好,但說不定瞎貓碰上死耗子呢?”
原本緊張的心情因為這玩笑似的一句話松弛了幾分,顧安安哭笑不得,“若是讓你阿兄知道你罵他,回頭看他怎麼收拾你。”
只是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
江明煦到底年幼,這會兒身量不足,站在床前并不方便施針。
尤其是江明奕這次頭疾發作來勢洶洶,不像過去那般安穩。
還需要人制住他才是。
陳邶見狀出主意,“要不我點他的穴道?”
“不行。”這提議被江明煦斷然拒絕,“點穴之后血液流通不暢,會讓毒素淤積于穴道之中,后果更是嚴重。”
陳邶聽到這話一愣——
竟然是中毒?
雖說江明奕脾氣冷清比他家兄長還要清冷疏離幾分,但誰犯得著給江明奕下毒呢?
他怎麼覺得,顧姐姐家里古古怪怪的。
中毒的江明奕。
長得酷肖錦瑟公主的江明珠。
年紀輕輕卻是在醫術上極有天賦的江明煦。
唯一稱得上正常的大概就是寶兒了,她就是個喜歡吃點心的小姑娘而已。
少年正納罕著,那邊江明煦已經被抱到床上,手里頭抓著一把銀針。
陳邶連忙過去,想著幫忙按住江明奕的手腳,卻不想江明珠比他還要快。
年輕的女孩怕床上之人掙扎,卻又擔心制不住他。
聲音中都透著糾結,“阿兄,是我和明煦,阿兄別怕,我們會保護你的。”
少女前所未有的溫柔,讓陳邶垂下了頭。
他們陳家的女人素來都有些強勢。
母親如此,被她一手帶大的姐姐亦是如此。
印象中他從未看到母親和姐姐這般溫柔模樣。
或許有過,但他從未享受過。
少年按著江明奕的腿,心情格外復雜。
等到這掙扎的動作小了幾分,他這才注意到,江明奕頭頂遍布銀針。
一頭大汗的小男孩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娘,你看阿兄現在像不像是個刺猬?”
只見顧姐姐點頭道:“可不是嗎?渾身都是刺,扎手的很。”
陳邶:“……”
他就說,顧姐姐一家人都很古怪。
自己可真是半點沒冤枉他們。
208 勵志學醫
被扎成了刺猬的人安靜的躺在那里。
額頭上的虛汗都少了許多,神色間也平和了許多。
陳邶松了口氣,剛才他看到顧姐姐一家人慌張模樣,著實也嚇了一跳。
再去看時,房間里只剩下江明珠在那里給她兄長擦汗。
外面隱隱傳來說話聲。
顧安安這才發現,那幾個送江明奕回來的年輕學生還在院門外等著,她連忙招呼人進來。
“明奕他好些了嗎?”
顧安安點頭,“好多了,真的是麻煩你了。”
“沒有沒有。”
何元生連連搖頭,“他就忽然間抓著頭暈倒在地,把我們給嚇著了,沒事就好。先生說,要他好好在家休息幾日,倒也不著急回書院。”
先生哪能知道江明奕暈倒是虛驚一場?
只怕還以為這孩子活不成了呢。
顧安安心中有數,知道是這年輕學子在為那書院找補,“多謝夫子體貼,現在天黑不好趕路,不如在我家暫且住下,明天再走也不遲。”
何元生稍有些遲疑,與那一同來的同窗商量了下,“那就麻煩您了,敢問您是明奕的阿姐嗎?”
這位同窗很少提及家中事,又是書院里唯一一個從安平縣過來的人,何元生還真不知道江明奕家中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