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端著酒杯的江永安,柏牧繼續說道:“這位林六公子倒是個有意思的人,對了,早些時候林家那位三公子也回了京城,聽說最近倒是得了皇帝老兒的青睞。”
“那可是林貴妃的兄弟,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嘛。”
柏牧唇角笑意涼涼,“林三公子和咱們這位得寵的林貴妃可不是什麼兄妹情深,聽說還有些仇呢。”
這種宮闈秘聞,老六素來不感興趣。
“不過說雞犬升天倒也沒錯,林三公子的夫人也就是大哥你家那位小侄女,最近經常進宮去給林貴妃解悶,頗是得寵。”
老六這下子坐不住了,“皇帝老兒查到了大哥的身份?”
198 我是瘋了
當事人卻格外的淡定,似乎這件事與他并沒有什麼關系。
“皇帝老兒知道不知道我不知道,但林子行何等樣人,他手下的人只怕已經把大哥的底細查了個一清二楚。”
“那咱們做掉林子行。”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何況林子行早前沒少出陰招,老六早就看他不順眼。
“林家如今簡在帝心,除掉一個林家還有趙家、李家、陳家。”柏牧神色冰涼,“大哥,林子行到底什麼心思我說不清,但是他與顧安安關系不錯,有些私交。”
繞了一圈,最終卻又是落在顧安安身上。
江永安看著神色凝重的兄弟,好一會兒這才開口說道:“她不知道我的身份。”
“我知道她不知道,但正因為此,所以才要小心提防。”
柏牧并非不喜歡顧安安,這麼一個聰明的女人誰會不喜歡不欣賞呢?
但誰讓顧安安與林子行有來往,如今又和安州府的陳知州家有牽扯。
“陳家鎮守安州多年,皇帝老兒對此素來忌憚,顧安安雖然無心,但是她幫忙照看陳家那位小公子,免不了入了那些眼睛之中,我只怕回頭盯著這邊的人只會越來越多,到時候不止影響大哥,還會耽誤我們的大事。”
一人之榮辱是小事,然而血海深仇未報,又怎麼能因為一個小女子耽誤他們報仇雪恨之事?
“老三,你這話什麼意思?”
柏牧神色平和,“沒什麼意思,只是兒女情長一事素來害人害己,當初大將軍為何會中了皇帝老兒的圈套,想來大哥也心里有數。”
“你是說小嫂子是人安排的美人計?這不可能,咱們不是調查過嗎?”
出身來歷調查的一清二楚,怎麼可能是別人安排的呢?
柏牧懶的與這混人說,“大哥,我并無意懷疑顧安安的身份,只是和她交往太多,總是容易惹人嫌疑。”
他們肩負大任,若是因為一個女人毀了,能對得起冤死的十萬將士?對得起被滅門的大將軍一門一百二十六口人?
江永安看著神色依舊平和的人,良久之后這才開口,“我知道。”
他當然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不然也不會寫那封和離書。
只是那個女人太過于奇怪,讓他忍不住的想要去靠近,明知道這樣不對卻還是情不自禁。
“這件事我會盡快處理好。”
柏牧聽到這一句多少放下心來,畢竟江永安一向大局為重,這次卻也不過是色令智昏才會這般。
相信只要陳之以利弊,大哥很快就能做出選擇,不再任性妄為。
老六聽到這話心里頭卻覺得難受,尤其是看到江永安一口悶了那杯中烈酒時,忍不住提醒了句,“大哥你不勝酒力,還是少喝些吧。”
他這不說還好,一提醒只見江永安三杯烈酒下肚。
起身時身體晃動了幾下,站都站不穩了。
老六有些擔心,看著出去的人要追上去,卻是被柏牧給拉扯住了。
“你怎麼能這麼說?”老六止不住的怒火,“我知道大將軍對大哥有知遇之恩,然而他這些年來也對得住大將軍了,當初若不是大將軍阻攔,他也不至于蹉跎到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女人,讓他成家過日子不行嗎?”
柏牧看著一雙眼睛瞪得猶如銅鈴的人,端起酒杯潑了過去。
“柏老三!”
“清醒了嗎?”
“我清醒的很!”老六一拳頭揮了過去,“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可韓鉞已經死了!”
很久不曾聽別人提到那個名字,柏牧只覺得腦中轟隆一片,好一會兒他才看向這個義結金蘭的兄弟,“不用你提醒我。”
“你若是想殉情,那就自個兒找個地方死去,憑什麼攔著他?”
老六一屁股坐了下來,看向遠處的眼睛卻空洞的猶如一張白紙,沒了色彩。
“你們和那皇帝老兒有什麼區別?只會欺負老實人罷了。”
柏牧聞言渾身一顫,然而還是選擇坐在那里沒有起來。
自古華山一條路,如今走到這一步他們哪還有回頭的余地?
何況,他們這群人,本就是韓大將軍帳下余孽,早就被皇帝老兒盯上了,從不曾有退路。
……
江永安躺在屋頂上,聽著這院子里的動靜。
是顧安安在給幾個孩子講故事,聽起來似乎有點好笑。
屋里頭熱鬧極了。
這讓江永安嘴角也緩緩揚了起來。
他小時候就不得父母疼愛,因為出生時母親難產,村里頭那個算命的老瞎子說他天煞孤星,不得善終,而且還禍及家人。